答應的是我那愚蠢的仆從。”京極彥的眼眸銳利而又帶著幾分了然,“而不是你啊,此世之惡。”
“啊呀,被發現了嗎?”迪盧木多,不,應該是此世之惡臉上露出奇異的笑,“果然瞞不住您啊.......”他頗為苦惱地說道,“您是怎麼發現的呢,明明我都藏得那麼隱蔽了。”
小心翼翼藏在從者的靈魂裏潛移默化引導著他的行為,反複玷汙他的意誌,扭曲他的思想,讓他認為所有的行動皆出自自身的意願,為此甚至不惜將那個死去英靈的意識存留下來,樁樁件件他自認為並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本來沒有那麼確定的,畢竟高天原拿過來的資料一般不怎麼靠譜。”京極彥說道,“其實從最開始,我就在想,為什麼我會召喚出理應回歸聖杯的英靈,為什麼回歸了聖杯的英靈,會被惡意徹底侵蝕。”
此世之惡安然地微笑,做出靜靜聆聽的姿態。
京極彥說道:“你的疑點不算少,第一,迪盧木多的性格非常奇怪,有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然而他的性格已經徹底偏移了。”
這麼多年小說不是白寫的,依靠各種蛛絲馬跡足夠他推斷出迪盧木多應有的性格。自身的意誌與此世之惡的意誌糾結在一起,性格想不奇怪也困難。
“第二,你為了讓他對我的惡意變得合理,反複的故意刺激他表現出狂化的跡象,反倒讓我懷疑,同樣的術法淨化的了berserker身上的怨氣,為何淨化不了他的,甚至於還在加重。”飽含著憤怨死去的騎士會失去理智他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淨化了兩次還賠出去個玉佩都淨化不幹淨,可絕不會是什麼死前的詛咒。
“第三,迪盧木多擊傷衛宮切嗣沒有回避起源彈,這很奇怪不是嗎,明明很清楚起源彈會造成的傷害,而且還要靠著我去贏得聖杯,為什麼要自毀長城呢?但是反過來想如果這件事是你慫恿的,那就很正常了,畢竟你一直很想要這具身體,侵占我的靈魂,徹底降臨於世。”
“沒錯。”此世之惡坦然承認,“你也發現了吧,英靈的身體說到底就是由魔力所構成的,包括這一具。”說著,他的臉上身上湧出黑色的汙泥,就像是剛剛被召喚出來時一樣,渾身被汙泥所包裹,看不出原本的麵貌,“由汙泥所構造的身體一旦沒了供魔者就會徹底崩毀,怎麼比得上活生生的*。”
他身上的黑泥如同活著一樣湧動流淌,聲音不像是從喉嚨裏發出的,而是像黑泥交雜在一起摩攃的聲響。這個世界不會允許此世之惡的降臨,他僅有的希望就是占據屬於規則外的少年的靈魂與軀殼。
“那您要不要猜猜看,為什麼我明知道您埋下的銅鏡是為了對付我,卻一點也不製止呢?”
“誰說我埋銅鏡是為了對付你的?”京極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對付你還用不到那麼大的聲勢。”也不看看他把銅鏡埋在了哪裏,全都是地脈的節點,擺明是為了淨化受汙染的地脈給空幻準備的好不好。
此世之惡似乎把他的話當成了嘴硬,兀自伸手握住聖杯,純黑色的汙泥碰觸到他的手,如同水碰到了水,極其自然的融在了一起,迪盧木多的外殼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灘黑泥,依靠著此世之惡的意識所移動。
或者說,他的外殼本來就是一灘黑泥,因為靈魂不甘的怨氣才被此世之惡選中,拿出來廢物利用。
“我們的演員也到齊了。”他抬起頭,看向門外,金發的少女推門而入,她的身上傷痕累累,看向聖杯的眼神裏充滿著狂熱,那種狂熱甚至於讓她忽視了滿地的黑泥,一心一意想著聖杯的方向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