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剛才不見月光的壞天氣是他的幻覺。

“你看,月亮這不就出來了。”京極彥懶懶挑著眼尾看向他,似笑非笑漫不經心,月光下唇色呈現出一種如同豔紅玫瑰般的色澤,又傲慢,又溫柔,勾得迪盧木多忍不住露出微笑,唇從那人的嘴角劃過。

“這是我見過,最美的月亮。”

.......

張永新買的莊園京極彥很是滿意,這座莊園曾經屬於此處的豪紳,一位哪怕落魄了仍舊保有著伯爵爵位的老者,作為對他們豪爽買下整座莊園解了他燃眉之急的回報,老者在離開英國前將張永引進了他的朋友圈子。

——別看他落魄了,衡量一個伯爵,一個世襲伯爵,所依靠的不僅僅是錢,還有他的家族世代經營的人脈,這個圈子又高貴,又矜持,寧肯伸手拉一把落魄的朋友,也不願對那些豪富的新貴們敞開大門。

除非,那來自於他們朋友的推薦。

而張永從來都是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那一類人,非但在京極彥到達之前就已經在倫敦的上流社會站穩了腳跟,並且成功經營起一份不大不小卻足夠有分量的生意,在京極彥窩在莊園裏看書賞花的大半個月裏,織出了一張網羅著倫敦新貴舊族的利益網絡,站在他身後神神秘秘卻具有異常存在感的“主子”,也成了倫敦盛夏的新一輪談資。

因此,在這反常炎熱的社交季裏,各色舞會茶會的邀請函,依舊像雪片一樣飛進京極彥的莊園。

“不去。”京極彥說著,提筆在眼前的文件上落下幾行小楷批閱,麵目僵硬做大臣打扮的人坐在他下首處支起的小桌子後,將文件分門別類的整理好,做出初次批注,收好京極彥批閱好的文件,送出去下發。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效率極高,就連看不懂那些繁體古字的迪盧木多,都被他支使著磨墨遞紙,拆開請柬的火漆誦讀其具體內容,忙得不可開交。

京極彥向來習慣把一切把握在自己手裏,前世即便在宮外頭住了十幾年,還禦駕親征去了一趟邊疆,朝中諸事也還牢牢握在他的手中,君不見昔年劉瑾權勢滔天,也隻是他座前一條狗,看著不順眼,宰了不過是抬抬手的功夫。

所以那些看似是張永做下的決策,背後全部站著京極彥的影子,張永這個大管家看著威風八麵,卻一樣是京極彥養著的座前走狗,隻不過他聰明些,聽話些,陛下就給他幾分臉麵,如是罷了。

迪盧木多走出書房的時候,廳堂裏已經飄滿了食物的香氣,花瓶裏插著清晨摘下的豔麗玫瑰,花瓣間帶著露水,鮮亮的紅很襯白色的桌布,照舊是幾道當地特色菜和幾道大廚拿手菜的混搭,他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刀叉。

“不合口味?”京極彥問道。

“不,隻是不怎麼餓罷了。”迪盧木多答道,起身離去,食物當然是美味的,但是他看見了張永站在門外頭麵帶難色地衝著他不停地使眼色,也就起身去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張永鬼鬼祟祟地帶著迪盧木多走到了僻靜處,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才對著迪盧木多猛躬到地,道:“求先生救我!”

迪盧木多被他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想把他扶起來,“出什麼事了嗎?”

張永哭喪著臉道:“某不求先生別的,隻求您跟陛下提一句,聽說米多福特侯爵家花兒開得極好,便是救了某的性命!”他說著又對著迪盧木多躬身伏下,“求您了!”

迪盧木多猶豫了一下,道:“隻是一句話的話......”他記得米多福特這個姓氏,他讀給京極彥的請柬裏第一張就是來自於米多福特侯爵的舞會邀請,不過京極彥聽都沒聽完便給拒了,當時張永似乎就想說什麼卻沒有說,想來應當是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