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多姆海恩伯爵說道:“這應該是一張地圖的一部分。”
“藏寶圖?”京極彥把掛墜丟回凡多姆海恩伯爵手中,手帕燃起一撮火焰,一抖就沒了蹤影。
“誰知道呢?”凡多姆海恩伯爵微笑著把掛墜放回懷表中,然後推向京極彥。
“這是何意?”京極彥問道。
“交易。”凡多姆海恩伯爵麵上帶著溫和卻不容拒絕的笑,“凡多姆海恩伯爵將會死於意外,隨身保護的秘寶也不見蹤影,他的好友朱先生受他所托照看年幼的孩子們直到其接受爵位。”
“你快死了啊。”京極彥一點也不驚訝,凡多姆海恩家族為皇族處理了太多陰私之事,被徹底連根拔起是早晚的事情,這次這件任務就已經是前奏了。
隻能說凡多姆海恩伯爵還有點腦子沒有一條路走到黑,知道自己的死去無可避免,還能想辦法充分利用著為尚且年幼的獨生子賺取一條生路。
——年僅九歲的幼犬,如果沒有守護者的話,隻會被倫敦冰冷的夜幕徹底吞噬。
“在我接過父親的位置時,就已預料到必將會有這麼一天。你們東方不是有句話,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嗎?”凡多姆海恩伯爵顯得非常從容而灑脫,他把手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放在桌上,說道,“這是文森特的生日禮物,沒能給他過生日,實在是太可惜了。”
京極彥撐著下巴聽著麵前還不到三十歲的男人絮絮叨叨個不停,突然問道:“為什麼是我?”他們兩人總共見過一麵,認識不到一年,真要托孤的話,凡多姆海恩伯爵明明有無數選擇,完全沒必要找到他頭上來。
“因為除了你之外,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了。”正是因為剛剛認識,所以才會選擇他,凡多姆海恩伯爵現在無法相信任何一個和皇室有關聯的人,而且,除了京極彥,他找不出第二個能同時抗住黑色教團和akuma同時襲擊的人。
這是絕望之下,他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他在自己帶來的文件袋裏塞上藏在衣服裏的文件,而文件袋裏本來的東西已經全部放在了京極彥麵前,“拜托了,最起碼,請讓孩子們平安地活下去!”
......
沉默,京極彥沒有說話,他隻是定定地盯著向他彎腰的凡多姆海恩伯爵,許久後問道:“值得嗎?”
“我不知道。”凡多姆海恩伯爵回答道,“但是我不後悔。”
值不值得,他並不清楚,從出生起他就被教導著自己身為這個世代隱於黑暗的家族的唯一繼承者應該負擔起的義務和責任,比起站在明麵上的米多福特,他看到的是這座城市地下的晦暗,那是一個踩進去一隻腳,就髒得再也出不去的深潭。
他要忠於女王,忠於國家,為了一條命令而衝鋒陷陣身死也在所不惜。他的父親這麼教導他的,也是這麼死的,但是他不想再被困囿在這樣的囚籠中,也不想他的孩子再被困囿在這樣的宿命裏。女王之所以下定決心除掉他,估計也是看出了他忠誠嚴肅外表下一顆不怎麼安分的心。
凡多姆海恩伯爵這個男人啊,敏銳又不擇手段,還是個瘋狂的賭徒,所以在倫敦的夜幕下活得如魚得水,就連京極彥也不得不承認,哪怕明知道他這副可憐作態多半是在演戲,九成幾率以上飽含著算計,也還是不得不踩進他設好的陷阱裏。
這種人,倘若生逢其時得遇明主的話,絕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
“我沒有幫人養兒子的習慣。”京極彥站起身,一巴掌抽在凡多姆海恩伯爵的腦袋上,“要養給我自己去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