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控製銅鐵錢的比例——大肆搜刮南秦的銅錢,令其隻能製造鐵錢,而與其交易的時候,卻隻收銅錢,南秦國內銅鐵錢的兌換比例必然上漲。
原本南秦四枚鐵錢可以換一枚銅錢,隨著銅錢越少,慢慢的就會和宋朝時的蜀地一樣,變成一百枚鐵錢換一枚銅錢,四百枚鐵錢換一枚銅錢,最後,北梁說不定就能用一枚銅錢,買下整個南秦。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隻是打個比方。
聽完了她的計劃,九春分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想象起了那個場景——原本對於自家財產來說,九牛一毛的事物,慢慢的,要花半數身家才能買到,最後,可能全部身家都買不起了……
但人們不知道自己的錢都去了哪裏,好像中了□□一樣,什麼都察覺不到,等到發現已經沒法再過下去的時候,就如同藥效毒發,早已回天乏術了。
而□□和見血封喉的劇毒相比,哪一種更加可怕?
或許一樣可怕,隻是不同的是,見血封喉的□□一旦出手,就再也無人可救,但□□的下毒者,若是不想被毒者死亡,卻還有機會能將人救回來。
“……這讓我想起了惜玉院的憐香水。”九春分喃喃道:“無色無味……殺人於無形之中。”
第一百五十章
說些什麼好呢?
姚玉容盯著麵前的宣紙,提著筆僵持了許久, 也沒能寫下一個字。
派往南秦洽談和平條約, 且商量開放貿易的使臣團已經定好了人選,她想著, 也許能讓人幫她給鳳十六轉交一封信——可是她能寫些什麼呢?
也許不是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而是清楚她不該給他寫信。
這會暴露很多事情, 也會給鳳十六帶去很多麻煩。
想到這裏, 姚玉容忍不住歎了口氣, 終於放棄了的撂下了筆。
如今九春分已經從西疆調了回來, 授官禮部儀製司郎中一職,負責全國科舉教育一事。
他年紀輕輕,盡管在西疆“支教多年”,籌措科舉考試以及培養新時代人才的經驗豐富, 資曆深厚,但因為出身不夠,反對者不少,不過,世人皆知此人為謝家家將出身,乃是謝安心腹,為謝安搖旗呐喊的“同黨”也很多。再加上能夠一錘定音的“謝籍”總是不動聲色的拉偏架, 最終九春分還是順利上任了。
但誰都知道,“謝安”既然安排了他進入禮部, 就不可能指望著他一輩子隻當個禮部三把手——但凡有些野心的人, 誰的目標不是衝著禮部尚書這個位置來的?
而背後有這麼大的一個靠山, 自身又足夠有能力,隻要不犯什麼大錯——比如腦子抽了去造反,那基本上熬死了現在的禮部尚書與禮部侍郎,禮部就是九春分的天下了。
若不是現在的禮部尚書與禮部侍郎年紀大了,又的確沒犯什麼大錯,要是強行擼掉,會激起巨大的反對聲浪,得不償失,姚玉容很想一步到位,直接讓九春分成為禮部尚書——當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像是前世姚玉容總是希望自己可以不勞而獲,一夜暴富一樣不可能。
——而狌初九依然沒走。
他本來就不想去什麼東戎喝風吃苦,更不想離開姚玉容,讓她最後隻得無奈的更改了對他的調令——從調去東戎,改為出任自己的貼身護衛。
畢竟自從麒初二前往軍營以後,謝安的貼身侍衛裏就再沒有可以知根知底的心腹了。
……不過,初二知道了會生氣吧……
姚玉容有些擔憂的想了想,又覺得是因為自己別有用心,才會以己度人,覺得初二會心裏不舒服——若是坦坦蕩蕩,光明正大的,她絕不會擔心初二多想——他不在身邊,調用一個可信的人代替護衛,又有什麼不對?
是,是吧?
……
使臣團抵達南秦以後,依附於月明樓的那些家族,也同時收到了月明樓的黑箋——不過,如今的黑箋已經隻是普通的信紙了。
在信中,姚玉容以月明樓的名義,要求這些家族盡最大的努力在南秦囤積銅錢,然後由林氏車馬行運出南秦,輸入南疆,經由南疆秘密運往北梁。
反正月明樓解散的消息又不像現代那些偶像組合,還要開個新聞發布會昭告天下。
這些家族最多隻能覺得月明樓低調了很多,而且北梁在姚玉容的管理下,再也沒出過暗殺事件,但在南秦,謝溫和鳳十二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月明樓在他們心裏不僅是餘威猶在,還依然是威名赫赫,殺人如麻的狠辣形象。
於是一接到任務,各大家族便紛紛馬不停蹄的開始操辦起來。
而一聽說如今各方麵都處於優勢的北梁主動提出議和,約定十年內不起刀兵,南秦上下簡直喜出望外。
北梁說自己不忍百姓連年戰亂,南秦又何嚐不希望能安定幾年,好好休養生息?
雙方一拍即合,北梁便提出了南秦需每年上貢的條件,南秦方麵當然立刻拍案而起,據理力爭。在經過套路般的最終拉鋸後,雙方達成一致——隻開放平等貿易,絕不同意任何形式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