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稱呼呂家人都是少爺,唯獨直呼許白的名字。

“勞您費心。”許白道,手掩了掩口,以壓製自己想咳嗽的衝動。

“隻是今天去看陳州綢莊的行程,怕是要取消了。”羅叔的語氣平靜,但許白聽著隻怕是責怪。昨天剛得到點認可,今天便病得起不來床,白白耽誤了幾天。他想,這樣一來,怎麼能令別人信他的能力,將偌大的家業交與他?

羅叔說完便走了,沒多看他一眼。他待羅叔走後便劇烈咳嗽了起來,方才壓住的衝動如一大波的螞蟻爬著他的喉嚨。

可能所謂長大便是這麼回事吧。

沒有關心你會如何,人們隻是關心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你若扛不住了,便退出或放下,人們隻會覺得你不堪大用罷了。

撒嬌耍賴的年紀匆匆過去,唯有自己去估量,去算計。算計自己的事業,算計自己的對手,甚至算計自己的生活。

病了,隻會添麻煩而已。

休養了兩天還未痊愈之時,許白便遷入了呂譙之前的宅邸,好給人一種掌事的樣子。

盧翰禮代表知府盧尚坤前來拜會,見了許白便冷哼了一聲,覺得既然能派個小孩子來掌事,想必呂家該是後繼無人了。

許白隱約能瞧出盧翰禮眼裏的不屑。其實他本想閉門不見客。

倒不是他想擺架子或者不懂得待客之禮,隻是他本就年齡小,加之又病蔫蔫的,匆忙去會客反而叫人給看輕了,不如避而不見。現在看著盧翰禮輕蔑的態度,隻覺得是意料之中。

“以後還請盧知府多多關照,畢竟都在一條船上。”許白聽完了盧翰禮的一番應付差事般的寒暄之後,決定還是不能把話說得太輕鬆。

呂家這些年沒少給盧知府送些好處,而呂譙的事情出來,呂家更是賠進去了周邊的三個中等的綢莊。當時盧知府獅子大開口,想要餘杭的大綢莊,呂益和羅叔討價還價總算壓了些價錢,但也是相當大的規模了。

畢竟其他人都是隻要了雞蛋,而盧知府這邊卻連生蛋的雞都不放過。

“話雖如此,但貴府當年的官司也是為父盡心盡力,才能有今日的繁盛。”盧翰禮一點也不是省油的燈。平常人聽了許白的話,大抵都會順著往下說些“以後就互相照顧”之類的話,他倒翻起了舊賬來,片刻都不肯低頭。

許白想了想,既然盧翰禮不識趣,隻好這邊退一步,“當年是呂譙少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盧翰禮滿意了,端起茶杯,一副反客為主的派頭,“你家呂譙少爺近來如何?”

“承蒙關心,在家裏修生養性。”許白跟呂譙並不熟,隻是長大後被帶去呂家本府的時候見到過兩次。當時呂譙跟在他娘王氏身邊,母子二人見了呂益都仿佛矮了三分似的,低眉順眼地打招呼,呂譙還要恭敬地說些感激的話。

盧翰禮歎了口氣,似乎想起了什麼,亦或者把許白當成了個了解事情經緯的人,自顧自地開始講起了自己的事,“當年我下手狠了點,沒少讓他受皮肉之苦。”這話不知是在懺悔,還是在炫耀,許白有些聽不出了。

“但也怪他屢次三番糾纏不休,將人家姑娘家擾得不甚其煩。”盧翰禮又道:“我們當官的要維護秩序,也不能睜眼看富家子弟欺負人不是?”

“盧少爺有分寸,在下心領。”許白並不太了解呂譙和盧翰禮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是為了個青樓女子爭得你死我活。後來呂譙殺了那女子,盧翰禮氣憤不過押了呂譙折磨了半個餘月。但若盧翰禮心裏真掛念那女子的話,此刻卻連名字都不說,也是奇怪。

“在下家中還有些事,就此告辭。”盧翰禮不明不白地丟了句話之後便告辭了,許白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