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那封信的關係。
“少爺……都在說些什麼……”許白咬著下唇,微微發抖。他不相信呂益早早預料到了抄家一事,更不相信呂益會死!不會的……不會的……那封信隻是為了獲取羅叔的信任,而寫的薦書而已……不是什麼遺言,也不是什麼臨終執筆……否則,他為什麼會被蒙在鼓裏?為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羅叔仿佛能猜透他的心思,接著說:“是不是遺言我不知道,可能隻是個提醒,讓我不要怠慢了你。那封信我讓我婆娘保管,若少爺真出了事,再拿出來當個憑證……”
“你不要胡說!”許白止住了他的話頭,“少爺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呂家的勢力也不止本府與別府兩處,少爺不會出事!不會的……”
許白急著去都城,不顧身體抱恙,催著官兵啟程。官兵皆是目瞪口呆,從沒見過一個被押送的犯人,比押送犯人的官兵,還急著趕路的。
行至都城,未進城門的時候便有一小隊人馬早已等候多時。羅叔和許白分別被押往了兩個不同的方向。
為什麼會和羅叔分開?難道是分別審理,再來核對是否口徑一致嗎?許白一頭霧水,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更令他茫然不知所措了。
他被押進了一間府邸而不是監牢,進來之後便被勒令著寬衣、沐浴、焚香、束發,直至收拾得體體麵麵的了,才被引至一個偏房坐著,等人來見。等人的時候,他打量著屋子的擺設,未見得豪奢,卻想必是個大戶人家,且是能調令官兵的人家。
他原以為會被押送到地牢裏關個十天半個月,然後被拖到某處審訊,但現在卻是如賓客一般被請到了偏廳裏喝茶。上茶的小丫頭還說,主人一會兒就到,許少爺一路辛苦了。若是餓了,廚房還備了些吃食。但他哪有什麼心思吃吃喝喝,隻想快快見了她家主人,好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一切大概都是她家主人的安排,隻是那人是敵是友便不得而知了。
許白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有些急躁。他寧可去監牢裏戴著手銬腳鐐,起碼那些皮肉之痛能讓他心裏好過一些,讓他受著與呂益相同的苦難。至少不像現在,他明知呂益已經被押監候審了,自己卻還坐在紅木椅上喝著茗茶。
他強迫自己坐下來,隻是端著茶盞的手微微在發抖,不知道是急火攻心,還是病未痊愈。
以至於那人進來的時候,他直接摔了杯子。
☆、45. 李執3-敗露
來的人竟是李執!
此刻他一襲華袍,一派主人之姿,早已不是在米鋪裏忙忙碌碌的小廝模樣。
杯子摔在地上一聲脆響,許白既覺得驚愕,仿佛是在意料之中,隻恨沒把杯盞摔到他臉上。
“竟是你……竟然真的是你……我真是錯看了。”許白握了握拳頭又鬆開。他被錕金教導不要用武力,被呂益教導凡事要三思,要動腦子。但此時此刻,那些涵養和教養都是空話!他錯看了李執,以至於引火燒身!
“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執洞察了他的動作,不惱也不回避。反而是有些高興的神色。
“最近事務繁忙,讓你一路受苦,都是我不是。”李執想伸手摸許白的臉,被許白退一步避開,然後惱怒地盯著。他垂下了手,甩了甩袖子,“我本想忙完了都城的事就去你那邊,但有人急著收網,將你押著北上。這一路風餐露宿,真是委屈你了。”
許白死死盯著他,“你到底是誰?”
李執也退一步行了禮,“一直沒機會自我介紹,我是禦史大夫李乾之子,李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