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落日給她的臉上撒上了薄薄的金粉,她陶瓷一般細膩的皮膚在餘暉中仿佛能發出光來。
陸知翎不由看得出了神,他伸出手,輕輕將她的碎發別到耳邊。
她就在這時候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向他。
嘴唇微張,嘴角紅紅的。陸知翎輕笑了一聲,用大拇指揩了一下她的唇角。
許渺驚了一下,膝蓋上的書也掉到了座位底下去。
陸知翎看著手指上的紅暈,聞了一下,笑道:“果然是假的。”
許渺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是的,陸知瑤雖然打了她一巴掌但是沒下重手。
那女孩雖然衝動,但還沒那麼傻,傻到要來傷害她。
但她怎麼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呢?
就著那淡淡的痕跡,她用腮紅和眼影添了些顏色。
“知瑤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下了這麼重的手打了你吧?這一招既能讓她愧疚,又能讓爺爺心疼你。渺渺,這是誰教你的?”
陸知翎扯起嘴角,嘲弄地看著她。
到底還不夠世故,女孩神色慌張,抿著唇,隻低下頭看也不敢看陸知翎。
綠燈,陸知翎將視線轉向前方,開動了車。她不安地絞著裙擺,默默鬆了一口氣,卻也知道對方的餘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許渺想了想,索性承認了,“是的。”
她鼓起勇氣,直視著陸知翎的側臉,一字一句地說道:“對敵人最大的報複不是打擊他毀滅他,而是讓他為你所用結為同盟。”
陸知翎微微怔愣,神色裏閃過了一絲意外,隨即踩下了油門。車一下加速前進,發出了轟鳴聲。
“渺渺,你很聰明。”陸知翎邊腳踩油門開得飛快,邊騰出手來,卻是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
“但是誰是敵人誰是同盟,你分得清嗎?”
許渺不大清楚陸知翎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很聰明,但你年紀還太小。很多事情,沒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他停下車,輕輕揚眉,語氣一下從輕佻轉為了嚴肅。
“渺渺,你要明白。陸知昭帶你回來,不僅僅是因為爺爺的指示。”
一聽到這個名字,許渺的眼神閃了閃,不假思索地就接了話。“那是什麼呢?”
他沒回答她,隻是彎起唇角淡淡一笑。
“對陸知昭而言,任何女人,隻分為兩類。”
她瞪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盯著他。
“有用,和沒用。”
*
當陸知昭和她說出結婚兩個字的時候,許渺當下第一反應隻有,這個人到底在發什麼瘋?
陸知昭輕輕扯了下唇角,絲毫不意外她臉上的震驚。
“雖然我們結婚證都扯了。但我一直欠你一場婚禮,不是嗎?”
她雖然口頭上說是和他離婚了,但是他們一直沒有去辦離婚證。
這些年他就這樣吊著她,不同意離婚,也不來找她。
剛開始她還會三番五次地和他提離婚的事,後來她也不想再看到他冰冷的嘴臉了。
不管她怎麼說,他就是不同意離婚。
她搬出陸家,跑到國外去讀書,他不管,隻離婚這件事,他就是不同意。
許渺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不是腦子進了水,出了毛病。
唯一的理由隻有,她對他來說,還是有用的。不然他不會千裏迢迢地跑來美國找了她一個月,又大費周章地把她強行帶回去。
是嫌以前利用她還不夠嗎?
真以為她還會和以前一樣因為愛他愛到發狂,明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利用,明知道他對她從來就隻有算計沒有愛,還是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掌中之物俯首稱臣嗎?
簡直太可笑了。
許渺後退一步,轉過身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