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倒進血泊裏。
宋希雅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
是真是假,她也分辨不清,隻記得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然已經躺在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裏了。
她環顧四周,倏然有一種劫後餘生般的感覺。
這裏是病房,不是太平間。
她活下來了。
手上觸♪感溫熱,好像被什麼東西緊緊包裹著。
宋希雅難捱地動了動,卻並未將手抽回來,反倒驚醒了床邊假寐的人。
林嘉軼略帶惺忪的眸子對上宋希雅的,像是兩顆星星怦然相撞,火花四濺。
他有一瞬間的愣怔,不過旋即便找回自己的聲音。
看著她,聲音微顫,說道:
“希雅,你醒了……”
心上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巨石落地,放下心來。
宋希雅點了點頭,不過脖頸上仍然有些微□□感,不知道是真的這樣,還是她的心理作用。
她清了清嗓子,頭一句話便是問:
“嘉軼,是不是你救了我?”
她的記憶鏈條斷掉,記不清完整的事情發展情況。
隻能拚拚湊湊,從各個感官的些許記錄中,拚湊出一小段記憶。
有一個男人,像是破空而來一般,風塵仆仆,在她最難過,最痛苦的時候突然出現,救她於水火之中。
這樣的恩情,一生也難以忘懷。
所以一醒過來,一開口,便要問起這件事情。
聞言,林嘉軼瞳孔收緊,張了張口,卻並未說出話來。
傅雲哲進了ICU。
後腰上那一刀,雖然傷得不深,可卻流了不少血。
更重要的是頭上,那一棍子下去,結結實實。
林嘉軼趕到的時候,已是見著傅雲哲抱著宋希雅,倒在了血泊裏。
麵對宋希雅這樣的問話,他答不出來。
宋希雅此時頭腦也不大情形,那些片段不斷在腦海裏閃過,她看著麵前的林嘉軼,突然想起那時聞見的血腥氣。
一下子從病床上坐起來,下意識伸手去扳過他的頭,細細檢查。
口中還說著:
“嘉軼,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瓷白纖長的手指覆上他的臉,略顯蒼白的小臉掩不住清麗,此時距離他,隻有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
就連淺淺的呼吸,都輕輕噴薄在臉上。
林嘉軼愣了愣,終究是伸手,將她的小手握住。
輕聲道:
“希雅,我沒事。沒有受傷。”
宋希雅聞言,這才稍稍回過神兒來。
是啊。他坐在病床前,應該沒什麼事,倒是她穿著一身病號服,躺在病床上。
……
對了,病號服。
……病號服麼?
頭痛欲裂。
宋希雅倏然抬手捂著頭,再想不起任何旁的片段。
她注意到自己手背上插著的點滴管子,艱難地開口問:“那麼多血……嘉軼,那是我的血嗎?”
“希雅,你……”
男人張了張口,剛開了個頭,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他記得昨夜,那個穿著病號服,一身是血的男人,在闔上眼睛之前最後說的一句話。
聲音很輕,像是馬上就要沒有一絲氣力,他說:“不要告訴她……不要說我來過。”
林嘉軼看著眼前的女人,那是他心心念念,夢縈魂牽無數個日日夜夜的人。
她記不全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現在他說什麼,她都會信的。
說什麼,不過是他一念之差的事情。
隻要他說,是他救了她。或許,她就會徹底割裂過去,和他永永遠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