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笑初故意說,其實她喜歡聽他這樣囉嗦。
“晚上我們要去雲溪島聚餐,我把子言帶去吧,他喜歡玩水。”
“會麻煩嗎?子言現在太調皮了。”
“沒事,公司裏還有幾個人也要帶著孩子一起去,這麼多小朋友一起玩,他肯定高興。我下午去接子言,然後直接去,明天下午回來。”
“那好吧,不過換洗衣服怎麼辦?要不要我送過去?”
“不用,我這裏有我們倆的衣服和泳衣,不夠的話到那裏再買就可以了。”
“那你們當心點,記得別讓子言喝太多冷飲。”
“知道,你自己在家也要注意些。”道新掛了電話。
笑初放下手機,愣了片刻,起身去了廚房,得把菜收進冰箱裏,晚上他們不回來吃飯,她一個人也用不著做那些菜,煮碗麵就得了。
然後,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習慣性地給自己泡了壺茶,剛下來的新茶散發著怡人的清香,幽幽地鑽進她的心裏。
她一下子就想起最初跟道新在一起的日子了。
二、還不清的債
那天,她從咖啡廳衝出來時,隻覺得萬念俱灰,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
的確是沒有什麼路可走了......從前雖然也總想著離開他,但心中卻又難免抱有一絲希望,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就會有奇跡的發生......這希望雖然一日複一日地微弱下去,但總還是個希望,因而那時候雖然悲哀,卻也不至於絕望到極點。
但是現在,這希望終於消失不見了,就像是黑夜裏燃著的一盞燈,油已漸少,慢慢地那光亮就由明轉弱起來,而且越來越微弱,這時恰有一陣風來,燈撚子上的火苗被吹得左搖右擺,跳動了兩下,又閃了幾閃,終於完全熄滅了。
可不是麼,她和秦木石的感情就仿佛那盞燈,本來就即將油盡燈枯了,正好又有柳雲英化作的清風襲來,便隻好熄滅了。
熄滅了,全都熄滅了......不僅他們的愛情熄滅了,她心中的那盞燈也於此時徹底地熄滅了......永遠不會再燃起。
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正在悲痛欲絕之際,卻忽然看見布告欄上貼著的一個通知,整張的紅紙上寫著幾行黑字,又貼在最顯眼的地方。不由地就停下腳步,看住了。
是動員大家報名支教的通知,期限已經是最後一天了。
她站在那兒認真地看著,其實此刻她什麼也看不進去,但眼前這張紅紙,似乎在冥冥之中又給她燃起一些希望,能讓人活下去的希望。
她果真報了名,去陝北農村支教。記得當時支教辦的老師還大為訝異,說從未有博士生去支教的,讓她再考慮考慮。她隻是微笑著,表情卻十分堅持。
她是真的想去,不為別的,隻為能真正離開秦木石。
雖然眼下行動上她是離開他了,但內心裏呢?她果然能夠徹底離開嗎?她又怎能保證不會如從前的每次一樣,分手以後又死灰複燃,再續前緣?
像這樣去一個陌生而艱苦的地方,做一些繁雜卻有意義的事情,應該可以擺脫那總也擺脫不掉的痛苦了吧。
也許正是為此緣故,到了目的地之後,各地來的支教學生都聚在縣裏等待具體的分配名單時,她又堅決要求前往最偏遠的那個村莊。
那裏可真是偏遠啊,居然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送她的汽車清晨從縣裏駛出,正午時分也隻不過到了距離它最近的村子。下車以後,司機說再往前汽車就開不進去了,必須在這裏雇上一輛驢車,那種路隻有驢車勉強可以通行。司機又說坐驢車能省好些力氣,否則走路的話,當地人倒沒事,但以她的體力,真不知啥時候才能走到,等天黑了,路就更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