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我想如果換作是她,一定會對他們更友善。”
這是她時隔這麼久,再一次提起這個名字,陳澤如不禁側頭看她一眼,“我記得你說過陸夕信基督教?所以你才會時不時跑去教堂?”
“嗯。”
“你現在,還會經常想起她嗎?”
方晨停了一下,仿佛猶豫,然後才說:“會。最近幾乎每隔一兩天半夜就會醒來一次,還是忍不住想給陸夕寫信。”她自嘲地扶住額頭,“可我真覺得自己的行為很變態,你說是不是?”
陳澤如凝著眉頭,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說:“有快一年的時間你都沒來找過我了。是不是這段時間工作太忙,壓力大引起的反複?”
“不知道。其實我前幾天見到一個女孩子,很輕易地就讓我想起陸夕。”
“為什麼?”
“那女孩在夜總會裏做事,而據說陸夕以前念書的時候,也在酒吧裏打過工。”
“隻憑一件極細微的小事或者小細節,就能輕而易舉地聯想到另一個已經去世很久的人,那隻能說明那個人對你來說太過重要了。”
“是。”方晨想了想,“以前我從不肯承認,其實她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大家都讓我以她為榜樣,可我那時候偏偏就是要反著來,然後卻又忍不住時時刻刻觀察她的舉動和反應,或許在無意識之中就已經拿她當了榜樣,隻是可笑的後知後覺罷了。”
車正開在回市區的路上,縱然是雙向六車道的高架環線,在這個時間點上依舊堵得一塌糊塗。
陳澤如把車停下來,轉過頭說:“大概你不需要心理醫生了,因為你已經越來越擅長於自我剖析。”
方晨歪著頭問:“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用消極一點的話來說就是,想得越清楚,活得越痛苦。”
“確實是。”方晨將頭向後靠去,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哀聲道:“其實我想放假。”
可是當然沒假可放。工作這麼久以來,除了公休假期之外,她幾乎從沒有多請過一天的假。
總編說:“我們人手不夠,尤其是跑社會新聞的,要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年輕人嘛更應該多鍛煉鍛煉。”
每到這時候方晨就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變老呢?
蘇冬說:“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等哪天真的變老變醜,哭都來不及。尤其是像你這種,前後對比反差太大的,到時候肯定心理落差也巨大。”
她見慣了手底下那些年輕女孩子,作息混亂日夜顛倒,再漂亮的一張臉孔也很快就被摧毀掉,不止一次見她們卸掉妝對著鏡子發愣。
“晚上有個芝加哥歌舞秀,要不要過來看?”
“夜總會裏?”方晨說,“不去了。上回從那裏出來,計程車司機盯著我看了半天,眼神別提多怪異。”
“管他做什麼?!況且那個秀安排在地下一層的PUB裏,你有時間倒真可以去看看,很火爆,全市僅此一家。”
方晨本來是沒打算要去的,結果到了晚上居然被周家榮唆使了,而且肖莫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親自開了車停在樓下。
他並沒有再提起那日邀約的事,而事實上方晨也幾乎將它忘記了,這段時間工作繁重,加上夜裏常常睡不好,腦子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亂成一團漿糊,坐在車上都差點睡著了。
不過好在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行三人乘著電梯直達地下酒吧。
推開大門,喧囂聲立刻撲麵而來,迷離的燈光和晃動的人影讓方晨不禁呆了呆。她想,一定是太久沒來這種地方了。
這時肖莫轉過身來問她:“想喝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