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終於發現,阿嫵說的對,在劉弗陵眼中,她們和上官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上官於他是最好的玩伴,心愛的妹妹,以後可以相守一生的愛人,他喜她,愛她,更寵她。而阿嫵呢,臨幸阿嫵對他來說,就像是吃飯睡覺,屬於一件生活中必然會做,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但除了滿足感觀上的欲望外,別無其他。

在漢代男人的三觀裏,他真心喜歡一個女人與他與另一個女人發生關係之間,不存在任何衝突。

領悟到這一點後,王蘅君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早點做好單身一輩子的心理準備。不然,被一個真心的,互相喜歡的男人無意間如此傷害,然後那個男人又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那也太可悲了點。

就在王蘅君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麵來了個小宦官附在廉薑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因為與廉薑靠得近,所以王蘅君聽到了一點,卻是霍光與桑弘羊一起來了建章宮,如此正在建章前殿等候昭帝召見。

當廉薑把此事稟報給劉弗陵的時候,劉弗陵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他站起身,從專心致誌的上官菀君身邊走開,與廉薑走到一旁,輕聲道:“怎麼搞的?大將軍怎麼來了?他該不會是知道了菀君的事吧?”

“這,應該不會吧。奴婢讓建章宮裏的人都閉嘴了。除非是鄂邑主那邊走漏了風聲,不過應該也不會啊。公主應該比我們更想瞞著大將軍才對……”廉薑結結巴巴道。沒辦法,霍光這來得實在太巧了點,就在皇帝發作了羅女史後的第二天,讓人不能不懷疑他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劉弗陵這下可急了,他頓時六神無主,慌張道:“糟了糟了。大將軍把好好的外孫女送進宮,結果卻被人欺負了。他指不定怎麼怪朕呢。”

“陛下,你別急,別急。”廉薑連忙給他出主意,“這事其實也怪不得陛下。這樣,您先去見大將軍,一會兒我們再帶大姬過去。如果大將軍真發火了,就讓大姬幫您求求情。”

“對對。大將軍一向心軟,讓菀君求情他就不會苛責朕了。”劉弗陵醒悟過來,連忙點頭道。

劉弗陵離去後,鼓簧宮中的表演在廉薑的喝令下停止了。王蘅君與阿嫵則負責安撫上官菀君,把她的興趣從雜耍哄到見外祖父身上,然後帶她去建章前殿。上官菀君這時興致正濃,又是孩子脾性,哪裏能願意舍棄玩樂。廉薑與上官菀君好說歹說,代替劉弗陵作了諸多許諾,才終於把這位小祖宗從鼓簧宮請了出來。

王蘅君牽著上官菀君的手,來到建章前殿。她踏進大殿,發現霍光、桑弘羊這兩位大漢重臣正各執一詞地對峙著,而他們的中間跪著一個褐衣少年。因為氣氛嚴肅,所以上官菀君也不敢輕動,王蘅君隻能牽著她的手側身站到大殿左側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杜延年目無法紀,枉法徇私,若不嚴格追究他的罪責,今後鹽鐵官營豈不成了一句空話?”桑弘羊顯然很是憤慨,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高亢。

“杜延年此舉雖然違反了法紀,不過念在他年紀尚小,而且此事情有可原,還請陛下為朝廷留人才,再給他一次機會。”霍光聽到嚴格二字,眉頭又皺了皺,連忙上前一步說道。

劉弗陵傾身對桑弘羊說道:“桑卿,朕看也沒那麼嚴重。那個何鐵匠不過是打製一些農具售賣給農人,又不是打製武器。雖說違背了鹽鐵官營,但也罪不至死。杜延年的處置雖說是寬也些,可也已經懲罰他了。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陛下,令嚴而民慎,法疏則罪漏。杜延年給何鐵匠寬刑,就是誘民枉法,罪不可赦。”桑弘羊卻不理會劉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