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稀泥,硬邦邦地回道。

“這……”劉弗陵有些為難地轉過頭看霍光,見霍光對他搖了搖頭,便又轉頭對桑弘羊說道,“不如這樣吧。既然要罰,那朕就去了杜延年軍司空丞的職務,貶往益州任軍中校尉。”益州就是四川,在漢代是極偏僻之地了,發往益州為官也算是嚴懲。

“陛下!”霍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劉弗陵擺手製止道,“大將軍,此事就到底為止吧。其實桑卿有一點是沒說錯的。國家的律法就是讓人來遵守的,雖然如今鹽鐵官賣中有一些不妥當的問題在。不過也不意味著吏民就可以隨意違反它而不受到任何懲罰。既然輕罰了那個鐵匠,杜延年接受一定程度的懲罰也是有必要的。朕想杜延年自己也不會有意見吧?”

“是的,臣願意受罰。”跪在那裏的杜延年終於有了第一次說話的機會,他雙眸發亮地看著眼前據說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天子,精神昂揚地說道,“但是,陛下,鹽鐵官營的立意雖好,但如今官營所出之鐵器農具價高質次,小吏強逼農人認購。耕農因此苦不堪言,方才有了何鐵匠這樣的人物出現。如要杜絕此事,還須杜絕鹽鐵弊端才行。延年願意為輕縱何鐵匠而受罰,但絕不是因為延年所作所為有任何錯處,而是因為如陛下所說,延年所為違背了律法。”

杜延年的這番話說完,劉弗陵的雙眸亮了亮,他轉頭看了霍光一眼,見對方眼中也滿是嘉許的目光,心中便有了計較。他轉向桑弘羊說道:“禦史大夫,杜延年的這番話,朕深以為然。鹽鐵之事,還須拿出個對策來才是。而今海內虛耗,實比不得先帝當年了。”

起初,見杜延年得到懲治桑弘羊心中還十分高興,但是杜延年隨後的一番話下來,就讓桑弘羊麵色不快了,誰知道最後皇帝竟然也認同了他的胡言亂語,否定為國家帶來莫大好處的鹽鐵官營,桑弘羊的臉色就有些僵硬了。他不自在地回了一句“臣領命”之後,就不肯再說話。

“既然無事,桑卿、杜延年你們先回了吧。”劉弗陵也知道桑弘羊的性格,知道若再追究下去,這個耿直倔強的大臣隻怕要和自己當麵打擂台。隻得又看到上官菀君嘟著嘴正站在一旁,便隨口打發了桑弘羊與杜延年。

桑弘羊麵帶不愉地離開了,杜延年也知情識趣地離開了。見不熟悉的人都走了,上官菀君立刻歡樂地撲了上去,一口一個外祖父地嚷嚷,逗得霍光立刻眉開眼笑。

“外祖父,菀君想你,想娘親了。”上官婉君摟著霍光的脖子,嘟著嘴巴說道。

“外祖父也想你。”霍光寵溺地看著外孫女開始玩弄自己的胡須,笑嗬嗬地說道,“菀君在宮裏玩得開心嗎?”

聽到這句話,王蘅君的眼神不自覺地飄到了劉弗陵身上,果然他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上,瞳孔擴張,緊張地望著上官菀君。上官菀君很給麵子地拚命點頭,然後答非所問地說道:“鼓簧宮的雜耍可好看了。外祖父和菀君一起去看嗎?”顯然,上官大姬的心思還沒從雜耍上轉回來。

聽了外孫女天真的回答,霍光不禁莞爾一笑,他摸了摸上官菀君的頭發,說道:“好,菀君先去看。外祖父一會兒就去陪你。”說罷,他把上官菀君放到地上,對一旁的王蘅君說道,“你帶小姐去鼓簧宮。”

“是。”王蘅君猜到霍光與劉弗陵對於剛才的那件事肯定另外有話要說,連忙哄著上官菀君離開了。

上官菀君離開後,劉弗陵臉上露出悵然一笑,對霍光說道:“原來,這就是大將軍和家人相處時的樣子,朕是第一次看到。”

霍光臉上略有些尷尬,他朝劉弗陵躬身行禮,說道:“老臣殿前失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