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病已就沒少幹。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劉病已這廝總是在她休息時間來打擾。本來“上班”時間在椒房殿陪著小皇後,有時還加個皇帝,她木著臉當布景板,跟前跟後伺候已經夠累了。下了班還不興讓她歇會兒啊。一天到晚戴個麵具,繃著神經,她又不是來漢朝玩挑戰極限的。

他還不是皇帝,所以自己沒必要超前意識,拿出對待昭帝的低姿態仰視他。他就一落魄宗親,落魄宗親而已。在腦海裏反複用這句話自我催眠後,王蘅君心安理得地“懶”了下來。奇怪的是,她懶了之後,劉病已竟然好像還高興了起來。這又讓她心裏暗暗吐槽了未來漢宣帝一句,犯賤麼不是。

劉病已看著她那懶樣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轉過頭,說道:“你大嫂又生了個兒子。”

“哦。”王蘅君應了一聲。

“你好像不是很高興啊?”劉病已端著茶杯又走到她旁邊坐下,“不喜歡男孩?”

“沒有。”王蘅君打了個嗬欠,說道,“我是覺得兒子夠用就好。我大嫂有三個兒子了,加上這個都第四個了。一年生一個,想想我都替她累。”

“兒子夠用就好?”劉病已抿唇笑了,說道,“鄰裏都說平嫂子多子多福。偏你替她累。”

王蘅君哼哼唧唧了兩下,又眯起了眼睛。

“喂,你怎麼睡了?”劉病已很沒風度的在王蘅君身上輕輕踹了兩腳。

“大爺,你就饒了我吧。”王蘅君無奈地半支起身子,說道,“明天還要陪皇後娘娘去大將軍府上,得早點歇息,儲存體力。不然,萬一皇後娘娘在那邊府上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我就死慘了。”

劉病已皺了皺眉頭,說道:“上官皇後還不知道上官家的事情啊。皇帝他們打算瞞她到什麼時候啊。”

“不知道。可能等她再大一點吧。”提起這個,王蘅君也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上官安的死訊從大獄裏傳來的時候,上官菀君正在睡午覺,而昭帝就在她旁邊陪著。收到消息的劉弗陵變了臉色,然後就讓廉薑去宣霍光到宣室殿見。

沒過多久,抄滅上官家的聖旨就出來了。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道聖旨到了椒房殿,餘長禦特意召集了全殿上下所有有可能接觸到上官菀君的宮女宦官聽聖旨。這道聖旨的內容就是,所有人都不許告訴上官菀君上官安的死及上官家的事情,不能讓皇後有一絲一毫的不安感。

於是,全天下都知道上官家完蛋了,唯獨上官家留在未央宮的最後一點血脈,至今仍是懵懵懂懂。不過,偶爾王蘅君會猜想,也許她也並不是完全的無知無覺。這兩年,她越來越沉寂了,完全比不得小時的活潑伶俐。開始那陣子,她偶爾還會問起爺爺,問起爹和娘,近幾個月基本都不提了。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一個謊言往往需要一百個謊言來支撐。皇帝和大將軍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開呢。有兩年的時間去隱瞞,不如用這兩年的時間去幫皇後忘記了。瞞著皇後,難道上官家的人就能活回來嗎?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挽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