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避開旁人,尋了一處坐下。她張望著觀察四周,卻與躲避不及的王蘅君對了個正。
這下,兩個人都大驚失色,鄭衍嘩地起身,不安地瞅了一眼在外麵等待的霍顯,見霍顯本背對著門,方才稍稍安心。她快步走到王蘅君身邊,做出一副伏案寫字的姿態,混跡在人堆裏,以免引起霍顯的注意。
“你在這裏做什麼?”鄭衍的聲音很輕,卻明顯是氣急敗壞的。
“衍姨,我還想問你來這裏做什麼呢?”王蘅君苦笑道。自從當初蒙鄭衍手下留情得以逃出生天後,她就一直對鄭衍心存感激。回家之後,雖不敢親去致謝,也托母親在回老家時給鄭奶奶送去了不少禮品。與鄭衍有過幾封書信往來,卻不曾真正碰麵。
“顯夫人讓我也來給陛下診個脈,寫個方子。”鄭衍壓低聲音,說道,“這段日子,大將軍盡日在宮裏守著。她不放心,也說要來照顧陛下。你趕緊離宮,若被她撞見,可全完了。”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已經被昭帝嚇得魂飛魄散的霍顯竟然還有膽子入宮。昭帝昏迷不行的狀態下,如果霍顯對她出手,成功率顯然是百分百的。
“你趕緊把方子交了,出宮去。”鄭衍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方子,將之和自己寫的方子放到一起,說道,“我這就出去給你一起交了。”
王蘅君看鄭衍腳下生風般地竄出房,把藥方給了那些官員,又哄著霍顯走了,便也很快找了個借口,告了個罪,悄悄出了宮。反正方子已經交了,她能做的也隻到這一步為止了。王蘅君有些無奈地想著。
……
“阿衍,你看陛下他能成不?”霍顯帶著鄭衍走到偏僻處,小聲問道。她是大將軍夫人,在宮裏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旁的人也不敢追著她。這倒方便了她悄悄把鄭衍拉到僻靜處,探問病情。
鄭衍這才知道,這位難得動作的顯夫人為何入了宮後就一直對自己貼身盯梢似的跟著,卻原來是想尋機問明皇帝的病情。皇帝的病情她一診已知,想要痊愈隻怕難如登天。隻是,不知道顯夫人想聽的是什麼樣的話。
鄭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顯夫人的表情,見她緊張中帶著些許驚慌,而且眼神一觸及鄭衍探問的目光竟然還會避開,顯然此刻她自身也忐忑不安到了極點。
莫非……
鄭衍試探著說道:“陛下這病情隻怕是有些太沉了。”
此言一出,霍顯尖聲回答道:“是嗎?”略帶欣喜的語氣暴露無遺。她自己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她連忙清了清嗓子,說道:“陛下是萬金之軀,就算病情沉重,你等身為醫者也要努力救治,明白嗎?”
鄭衍故意端著夫人的架子做出來的訓示越發讓鄭衍明白,自己摸對套路了。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不過,顯夫人的確不希望聽到皇帝有好轉這類消息。既然如此,鄭衍自然就對症下藥了。她便實話實說,那些安慰人的話語撇去一邊,果然得了霍顯的點頭認可。
霍顯得了鄭衍的話,提著的那顆心便放了下來。這幾年,她的日子委實不好過,皇帝當年的警告就像把利劍懸在她的頭上。她深知,霍光再寵自己,一旦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件事情,隻怕多年的夫妻情意也會就此斷絕。所以,她在失去一切的恐懼中戰戰兢兢地做著這個霍夫人。
得知皇帝病重的消息,她初時不過是泄憤般地想著,皇帝最好病得越厲害越好。誰知,後來皇帝果然病沉,竟然真有些不行的跡象。她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不該有的期望,便忐忑地帶著鄭衍進了宮,盼著得個確切的消息。
“我們回去吧。”霍顯勉力按耐住心中的歡欣,鎮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