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住了口。霍成君拿知道要父親這個時候立刻道歉是不可能,隻是待他氣消了,自然會來與母親好好說話。她便說了幾句豪華打圓場後,就帶著霍顯出了房間。
霍顯因為小時識字不多,後來雖然被要求習字,但是始終學的不好,字一多她就犯迷糊。方才那一案的卷宗,想必非常重要,但是她又看不懂,又不可能請霍光解釋。偏偏她又清楚知道,霍光這段時間的煩惱肯定與皇帝有關。吃過皇帝一次虧後,霍顯發現了未央宮主人和大將軍的巨大差距。第一次發現,原來霍光也要可能保不住她的時候。霍光還不夠安全,皇帝才是最安全的。這句話顛覆了她腦中很多固有的概念。
當她知道皇帝病入膏肓的時候,霍顯一麵矛盾地陪著丈夫霍光憂傷發愁,一麵卻隱隱驚喜其中甚至還帶著對未來的極大期許。她隱隱覺得,隻要自己好好抓住新皇帝,那就再也不會產生之前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所以,從不關心外朝事情的她,第一次試圖了解霍光在這個問題上的考慮。
“成君,你爹的案上到底寫了什麼?你看懂了嗎?”
霍成君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自然是都看懂了。這兩個人一個是現任昌邑王,一個是衛太子的後人。爹大概是在考慮立誰為帝吧。”
“昌邑王和衛太子的後人。”霍顯正在琢磨著,忽有下人回報說是宮中的廉薑大人到了家門外。
廉薑與皇帝從來是寸步不離的,他幾乎等同於皇帝的□。霍顯聽到這個稟報,頓時一個激靈,方才的小心思立刻飛到了爪哇國。她忙使人去通知霍光,自己卻不敢迎接,隻帶了女兒匆匆回了後院。
劉弗陵見到霍光,隻說了一句話。
“我今日見到劉病已了。他是個好的。”
霍光明白劉弗陵的意思,比起遠在昌邑國,劣跡斑斑的昌邑王,劉病已自然是霍光最好的選擇。劉弗陵也看得很明白,但是他卻沒有下旨直接讓劉病已為皇嗣。因為他要把這個擁立之功留給霍光。否則,作為前朝權臣霍光怕是很難自處於新朝。這是他對於霍光的最後一點愛護。
劉弗陵想,這擁立之功應可保霍氏無恙。劉病已是個性格溫和的人,定能知恩圖報。
夏四月癸未,帝崩於未央宮。六月壬申,葬平陵。
第七十三章:過度人物劉賀...
昌邑王劉賀今年19歲,但他也已經做了十三年的昌邑王,與劉弗陵做皇帝的時間一樣久。雖然,他的手下也不乏善於勸諫的忠臣,比如王吉,比如龔遂,但是,卻架不住身邊更多人的投機誘哄。劉賀的成長過程中沒有一個如霍光般有權威的臣子的引到,所以他的品性雖不是漢室中最壞的,卻也實實在在是個紈絝子弟,不通世事,不知俗物。
劉賀不同於他爺爺的爺爺,也就是漢文帝。漢文帝在代王的時候,時時刻刻能感覺到呂後的威壓,感受到長安城裏散發出的肅殺之氣。因此,當漢文帝得知自己被推舉為皇帝的時候,他先是讓舅舅薄昭去長安一再確認朝臣們並無惡意,然後自己來到長安後對於朝臣的推舉也是堅辭不受,最後擋不住了才勉強當了這個皇帝。
而劉賀呢。當他得知有人從長安來迎接自己前去登基為帝的時候,這個單純到單蠢的紈絝子竟也沒多想。他帶著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的驚喜萬分,懷抱著去繁華大都追求新生活的興高采烈,歡樂地踏上了去長安的道路。一路上,他絲毫沒有為昭帝居喪的心理準備,玩樂照舊,擾民照舊。
作為皇家子弟,對政治的敏[gǎn]度低到這個份上,也屬難得。這主要是因為他自出生起就無須為吃穿用度等日常需求煩惱,自懂事之日起就已經是昌邑王了。昌邑國內唯他是從,而長安太遠,他太小,他還來不及對那個最高的位置產生野心,也就不具備因為這個野心而萌發的陰險、算計等附加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