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吃虧。但是似張婕妤這般心氣極高的女子卻是不服氣。偶爾在宮中看到帝後恩愛的場麵時,她總不免在心中腹誹:不過是命好,早行了半步,先到了皇帝身邊罷了。遲早我會取而代之的。
後來,許皇後逝世,霍皇後進宮,皇帝對新皇後卻少了先前那份體貼溫存。一直靜靜等待的張婕妤知道機會了。她不惜重金賄賂皇帝的貼身近侍明德,終於把這個機會變成了自己的機會。皇帝在偶遇了她之後,就表現出欣賞之意,沒多久把她升成了婕妤。
現在誰都知道,張婕妤是後宮第一寵妃。皇帝若不在霍皇後那兒歇,十有八九會在她的合歡殿。連她在宮外的小吏父親也跟著得了不少賞賜,總算沒有辜負當年父親送她進宮的期待。
隻是……這後宮第一寵妃的位置,她卻是如坐針氈。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明白這個位置有多麼不靠譜了。它就像包裹著蜜糖的毒藥,甜美卻致命。雖然如此,已經在深宮中熬了兩年的張婕妤卻不願錯過,她厭倦了隻有貼身宮女相伴度日的生活。哪怕被人看成眼中釘,被人當成擋箭牌,也好過虛度年華,被人漸漸遺忘,成為未央宮台階下的塵埃。
那王蘅君真的隻是托許皇後的福才能進出金華殿的嗎?她說話時倒很坦然,見到我神色也未見有變,應該是真的。那麼關鍵點還是在許皇後身上嗎?人都死了陰影卻還要籠罩這未央宮嗎?不,許皇後已死了,我這個大活人不能被個死人困住。
張婕妤時而站,時而坐,長籲短歎間天色漸漸晚了。一直到姚黃探進來,連聲催問是否掌燈才猛然驚醒。
“娘娘,方才明德大人派人來說,陛下今晚可能來合歡殿。讓我們早做準備。”姚黃連忙邀功,“沐浴之物都已給娘娘備好了。?”
張婕妤聽說皇帝要來,忙振作起精神,說道:“快領我去沐浴。”走了半步,又轉身從自己的櫃子裏取出了一塊玉佩,略一猶豫放到姚黃手中,“晚間你將此物送給明德常侍,悄悄問他那王蘅君的事情。機靈點,知道嗎?”
“是。娘娘。”
一個時辰後,劉病已果然如約而至。
“陛下!”張婕妤嬌滴滴地行了一禮。
劉病已輕輕托起她,笑道:“愛妃不必多禮。”
“臣妾已安排好了晚膳,有陛下喜歡吃的芥菜呢。”張婕妤幾乎整半個身子都掛到了劉病已身上。劉病已也不在意,隻扶著她坐下。
宮女們很快把菜品都上齊了,劉病已舉起筷子用餐,還時不時給張婕妤夾菜以示親厚。
“聽說愛妃今天去了一趟金華殿。”劉病已這句話一問出來,張婕妤的心跳便慢了半拍。
她忙露出誠惶誠恐的神情,說道:“回陛下,臣妾今日恰好和侍女從那邊路過。想著進宮這麼久,都沒去拜見過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實在無禮。所以才冒昧上前,實在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雪兒身體不好。奭兒忙於上學。朕怕人打擾了這兩個孩子,才派人特別保護。就是希望後宮裏的人沒事不要去打擾他們。淺情是朕的愛妃,想必一定會為後宮的人做一個表率吧?”劉病已的聲音淡淡的,不過張婕妤已經敏銳地感覺到了他的不悅,知道自己今日的行為似乎是碰到了皇帝的逆鱗了。
是這樣嗎?她可以對後宮其他美人驕橫,可以對霍皇後無禮,可以擺足一切寵妃的派頭,卻唯獨不許碰許皇後留下的兩個孩子。這就是皇帝的底線。
“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不會再去打擾兩位殿下,也不會讓其他人去打擾。”張婕妤微笑著點頭,表示了妥協。
“很好。”劉病已像摸自家寵物一般在張婕妤的頸後來回撫摸著,“朕喜歡聰明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