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個宮人七手八腳把劉病已抬起後,王蘅君趕緊拉住明德詢問。

“又?陛下先前昏倒過嗎?”

“回阿蘅姑娘的話,陛下來魚鳥觀之前就昏倒了一次。奴婢將他扶回去休息,又請禦醫診脈。禦醫說可能是這些日子日以繼夜,太過疲累的緣故。可是陛下說,請了您跟金賞大人來說話,硬撐著也得來。”

把皇帝搬回最近的建章宮後,王蘅君便寫了藥方讓人去煎藥,又找明德細細問了皇帝近來的作息,發覺他這真是疲勞過度再加高度精神緊繃惹的禍。

劉病已這時已從昏厥中悠悠醒來,見王蘅君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一切,也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這才安心了。當王蘅君轉過頭來,他忙擺出虛弱的樣子,當然實際上也的確有些有氣無力。

“阿蘅。朕沒有利用你,絕對不會。”王蘅君一靠近,劉病已馬上開始解釋。他敏銳地感覺到王蘅君剛才心中一閃而過的不高興。他了解王蘅君,縱然這種情緒隻是一時的,但是一旦王蘅君對他落下了那種印象,往後他們之間就會越來越疏遠。

“朕請你來,隻是想問你金賞的事情。結果朕過來晚了,你又逛到了他那邊去,才讓你們碰上的。”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王蘅君心中的那點小情緒此刻已經煙消雲散,隻留下些許無奈,“雖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不過還是應該注意身體。若你倒了,對皇子和公主來說,才是真正的劫難。”

“朕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劉病已點了點頭,隨後略微猶豫,又開口問道,“阿蘅,你這麼多年未嫁,是不是和金賞有關?朕知道你對成親一事一直都是淡淡的,先前那些婚約夭折了,其實你也並不可惜。”方才他闖進去的時候,總覺得金賞和王蘅君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

這回輪到王蘅君大吃一驚了,她從沒想過,會有人把她跟金賞聯係到一起的。他們之間充其量也就是有過一次私下偶遇的規矩同事而已。一時間,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了。

王蘅君的反應遲緩,卻讓劉病已誤會了。

“金府太危險了。那不適合你,阿蘅。金賞對著霍成君太過軟弱,已連害死了自己兩個骨肉,他根本保護不了你。”

“停,停。”王蘅君連連擺手,“你這都哪跟哪啊。我跟他壓根就沒什麼。最多算是曾經扮演過一次知心姐姐。我沒嫁人隻是因為沒碰上值得的人。再說,”她撇了撇嘴,“比金府更危險的應該是未央宮吧。我還不是照樣進進出出。”

王蘅君發現劉病已聽得身子一僵,便立刻收了口,知道這句話大約是戳到他痛處了。

“……你說得對。其實未央宮你也不該來。”劉病已的聲音有些澀。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劉病已仿佛下定了決心,他緊握雙拳,“其實這裏早就不關你的事了。我自己落到了這深淵裏,已是夠了,根本不該再把你也拖進來。朕會讓人收了你出入的令牌,往後你就別進宮了。”

“不行。”王蘅君哪會在這種時候離開,根據曆史來看,這三年是最凶險的三年。要她在宮外心焦著急,還不如卷進來呢。

“別在這種事情上和朕犯倔。這是為了你好。”劉病已笑得很是酸澀,“是朕原先太忙,沒為你考慮。”

“……我倒不樂意你為我考慮這個那個。平白生分。”王蘅君扭不過他,隻得轉過頭去生悶氣。要被人遠遠推開的感覺並不好受,縱然知道對方純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