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相對而作,蕭望之一邊給劉奭揉手,一邊與他說那宮外的趣聞奇聞,引得劉奭時而愕然時而驚呼。

“……新太守到來後,於公向他說明了東海孝婦的冤情。太守殺牛祭奠孝婦塚,天上才終於下雨了。”

聽到故事的結尾還算完滿,劉奭意猶未盡地說道:“可惜,東海孝婦還是死了。如果她沒死就更好。那個於公也好厲害,能一直幫她伸冤。”

“在給奭兒說東海孝婦的故事啊。”劉病已不知何時來到了師徒二人的身旁。

蕭望之一驚,立刻要起來行禮,被劉病已擺手製止了。

“蕭大人,不必多禮。朕來看看奭兒學得如何。”

“殿下天資聰穎,敏而好學,識字頗快。”

“哈。”雖然兒子被人誇讚讓劉病已十分高興,他還是惦記著,“蕭大人別因為他是皇子就放低要求,還是要嚴苛些才好。”

“父皇,那個於公好聰明好厲害。”劉奭拉著劉病已的衣袖,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劉病已點了點頭,說道:“在獄訟一事上,於家倒算是家學傳家。這位於公的兒子於定國如今也在朝中,朕前些日子剛見過,也是個決疑平法的好手。奭兒若有興趣,回頭讓他到金華殿給你說說斷案的故事。”

“好。”劉奭聽得父親這般許諾,高興極了。斷案故事無論在什麼年代,總是很受歡迎。

“父皇,蘅姑姑什麼時候再進宮給我說故事呢?奭兒還想聽蘅姑姑說的童話故事。你告訴她,奭兒很想她好不好,讓她進宮好不好。”

劉病已心中一跳,他柔聲道:“可是你蘅姑姑最近很忙,怕是不方便進宮。不如……”他眼角瞄到兒子練字的稿紙,“不如你給她寫信吧。蘅姑姑看到奭兒會寫這麼多字,還寫得這麼好看,會很高興的。”

“這麼忙嗎?”劉奭失望地撅起了嘴。

……

椒房殿內,霍成君正驚訝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霍蕊,有些不可置信。

“娘娘,這就是從她房內搜出的砒霜。這賤婢也不知有什麼居心,竟然在房間裏私藏這種劇毒。”絳紫寒著臉把手上的紙包奉上。

她從金華殿回來,就有小宮女來報信說這霍蕊這些日子神色不對,行蹤詭異,似乎有什麼不對。絳紫想到前朝傳說的宮鬥什麼,生怕自家主人被暗算,便帶人去搜了她的臥房,沒想到還真找出一包砒霜來。她便趕緊把人帶到霍成君跟前,讓她親自處罰。

“霍蕊,你有什麼要說的嗎?”霍成君顏悅色地詢問。她對於霍家出身的宮女還是比較信任了,還是打算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奴婢,奴婢……”霍蕊害怕極了,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唞,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霍蕊,娘年寬大為懷,你還不快說是誰指使的?”絳紫走到她身邊喝道。

“奴婢,奴婢不敢說。”霍蕊忍不住嚶嚶哭了起來。她這些心理精神壓力極大,如今又被絳紫抓來問罪,精神立刻陷入了完全崩潰。

見談話無法進行下去,霍成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霍蕊是自己宮裏的宮女,她也與絳紫一樣,懷疑是什麼人心懷不軌,收買了她試圖對自己不利。可是,霍蕊被抓住之後,竟然不敢招供幕後之人。那豈不是說,那人在霍蕊心目中,比自己這個皇後分量更重?皇宮之中比皇後分量更重的人……

想到這裏,霍成君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娘娘,你怎麼了?”絳紫見霍成君臉色不好看,也顧不得霍蕊,忙上前扶住霍成君。

“沒事。”霍成君定了定神,“除了絳紫,其他人都退下。”

其餘宮女在她一聲令下,立刻窸窸窣窣離開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