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奭兒睡著了?”劉病已連忙擺出正在睡覺的兒子,提醒王蘅君注意影響。
“嗯。聽故事聽睡著了。”王蘅君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想起自己方才是在與他生氣的,而且是打算就他的獨斷專行好好教訓他一番的。結果這一笑之後,再擺出怒氣衝衝的麵容就不合適了。
王蘅君隻得瞪了他一眼,說道:“我說,你沒有發現奭兒對我太過依賴了?他從前不是這樣的。”劉奭從前雖然和她親,但是絕不像如今這麼膩歪。從許平君去世之後,他對自己的依賴就在不斷增加,劉病已娶了霍成君之後,這種依賴更是達到了巔峰。
劉病已對兒子如此用心,怎麼可能沒發現呢。他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他大約是把你當成了母親的替身。你知道,他年紀還小,我這個當爹的對他再好,他也還是需要一個娘親。”
“你一邊把我隔離在未央宮外,一邊又放任他依賴我,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皇帝陛下。理論上,奭兒有不少後娘了。”
“比起後宮那些心懷叵測的女人,我還是比較放心把奭兒交給你。因為你絕對不會傷害他。”劉病已誠摯地說道。
“還真是多謝你的信任。”王蘅君無奈地起身,“你在這兒看看書,我去廚房做飯。家裏沒人,陶芷也跟著我娘走了。不做飯,等會兒,我們三個都得餓肚子。”
“家裏其他人都去哪裏了?”劉病已跟在王蘅君身後進了廚房。
“過年了,爹娘去了舅舅家,大哥大嫂帶著孩子們回娘家。小弟也帶著新婦回嶽家去了。反正家裏也沒事,我就讓他們多玩幾天再回來。”王蘅君從水缸裏舀了了水倒在鍋裏。
“王駿成親了?”劉病已吃了一驚,說道,“怎麼沒人跟我說?”
“你現在是日理萬機的皇帝,這種事幹嘛特意告訴你啊。”
“那至少你也應該說一聲,讓我送份賀禮過來。”劉病已一邊給灶上點火,一邊抗議。
“算了啦。我爹娘那種老實人,要是婚禮上收到從皇宮專程送來的賀禮。他們會嚇死的。你這段時間有事沒事送來的那些禮物,他們都老老實實地供在家裏,已經成很大的負擔了。拜托你以後不要再送了。不能吃不能用,堆在我家很占地方誒。”
“……知道了。”被嫌棄的劉病已有些悻悻的,“你怎麼沒跟著王叔他們去舅父家過年?”
“這麼大齡的女兒跟他們回去,平白讓人說閑話。還不如我留在家裏清淨自在。”見藥酒擦好了,王蘅君收回手。
談及王蘅君婚嫁一事,劉病已恍然想起,從前自己和許平君一起熱心地為她張羅婚事,結果這一年來,自己隻想著報仇的事情,竟然全都忘記了。而杜延年似乎也已經續弦了。
見劉病已不說話,王蘅君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正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
“幹什麼?”王蘅君有些奇怪地回了他一眼,“稀奇古怪的。”
“那個,阿蘅會希望嫁給什麼樣的人呢?”
“……我以為你已經沒興趣做月老了。”王蘅君皺了皺眉,不過最終還是回答了,“其實,也說不上有什麼具體的標準。可能隻要感覺對了,就會想嫁吧。”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劉病鍥而不舍地追問。
“簡單來說,我是他心中最好最美的女人,看到我就會心跳加速,心情愉悅。他能給予我十二萬分的信任,彼此沒有隔閡,絕對不互相隱瞞,能包容我一切的優點和缺點。即使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他也不會嫌棄,一定包攬我惹下的全部麻煩。能和我手牽手看夕陽,一直到白發蒼蒼,然後幸福地老去死去。”也許是因為劉病已的眼神很認真,王蘅君忽然低低地把少女時代曾想過的說了出來,“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對他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