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用身體將丁孝的視線攔住,略有不悅地問:“這位兄弟有何事?”

丁孝冷笑一聲,卻沒接話,反而是直直盯著銀林公主問道:“草民今日鬥膽向公主問個訊,不知公主可還記得宮女翠蓮?”

銀林公主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莫名所以,從徐燦懷中伸出頭,卻是沒有能夠回答丁孝的問題。

丁孝嗬嗬樂道:“我看你也應該不記得我妹妹的名字,不知道你手底下出了多少冤魂。不過你將我的妹妹折磨致死,這個仇我是已經報了。”他轉而對徐燦道,“冤有頭,債有主,公主之所以患了難產之症,並非寧非動的手腳,是我在公主的膳食中下了藥。”

徐燦腦袋裏嗡的一下炸了,他其實疑心已久,但是寧非使計自休出門卻讓他拉不下臉來仔細尋訪真相。

丁孝又道:“銀林公主私自做下的狠毒事情我便不一一敘明,反正你倆下山後就要過布衣百姓的生活,到時候再慢慢體會你的妻子是何等樣人好了。”

直到下山,徐燦猶自如在夢中。

銀林公主淚眼婆要,低泣道:“今後再不能見我父皇了嗎?”

半晌,徐燦方答:“你我尚能留得一命,已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他喟然低頭,武職、行伍、府邸、利祿……往日種種仿佛都已變得遙遠,心情卻是平靜之極,這樣的生活不是沒曾過過,他隻是忽然很想很想能夠回到從前,與江凝菲在鄉下度過的無憂無慮的年華。

載著徐燦和銀林公主的車正在遠去。

蘇希詢懷裏攬著寧非站在半山高鬆之上,彼此呼吸相聞。蘇希詢忽道:“不殺徐燦,算是我謝了他的大媒。若不是他使你自休成功,我就沒有機會見到你了。”說的話雖是感謝,語氣卻是十足的冷嘲熱諷,“不殺那個公主,則是為你報仇,讓她過一過平民百姓的日子,知道一下世事艱辛。”

寧非笑道:“你越發小肚雞腸了,每日念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若是今後還要變本加厲,到老了我可怎麼受得了。”

蘇希詢抱著她高高地拋起再溫柔地接在懷中,擁抱著在樹權上坐下,良久嗬嗬傻笑,“你反悔我也不放過你。”

蘇希詢此前對寧非有諸多誤解,寧非也甚為看不慣蘇希淘,因此鬧了不少樂事。到後來日漸熟悉,雖然一時間還覺得有些別扭,仍覺得現在能夠安心坐在一起是難言的甜蜜,一時之間相互依靠著誰都不說話。

正在耳鬢廝磨中,山上突然響起葉雲清震天價的怒吼,“蘇希詢你這死沒良心的給我滾出來!”每字之間拖得極長,咬字十分之重,真是苦大仇深一般。

原來昨日半夜葉雲清率領十山六洞的代表們前去竹樓鬧洞房,整個山寨裏,眾人最想看的還是蘇希詢的笑話,好不容易得此能夠名正言順調♪戲蘇希詢的良機,何人會讓它白白溜走?

哪知道蘇希詢是個離經叛道的沒心肝,寧非也是個視舊俗如糞土的穿越人士,對於鬧洞房壓床板等成婚習慣雙雙覺得冗雜多餘,早就相攜躲避出來。

蘇希詢這個滿肚子裏抹煤灰的黑心腸還在新房周圍下了藥粉。葉雲清等人被藥粉弄得僵在當地站了一夜,眼睜睜看著諸位好漢呆立在自己身邊動彈不得,麵露痛恨之色挨到天色大亮。苦恨疊加,剛能動彈就爆發出轟天震地的怒吼。

蘇希溝對懷裏的寧非展露了一個奸詐十足的笑容,“他們醒來了,如何是好?” 寧非搖頭道:“是你胡鬧,他會生氣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