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丁子木在楊一鳴毫不退讓的目光中食不知味地吃下了那一大碗麵。
“飽了嗎?”
丁子木點點頭。
楊一鳴把碗接過來放在一邊,問:“願不願意跟我說說今天到底怎麼了?”
丁子木飛速地垂下眼瞼,抿緊了嘴角。
“不願意的話就去睡吧,你今天也累壞了。”楊一鳴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眼睛牢牢地盯著丁子木,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
丁子木慢慢地搖搖頭:“我……”他說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手指微不可見地顫唞了一下。但是楊一鳴準確無誤地看到了,他伸手輕輕拍了拍丁子木的手,每一下都是整個手掌覆上去,著著實實地貼著丁子木的手背。丁子木的手冰涼冰涼的,楊一鳴到底沒忍住,輕輕地握了握丁子木的手指說:“別急也別怕,我陪著你。”
丁子木掀起眼皮,定定地看著楊一鳴,哭過不久的眼眶還是紅紅的。他艱難地張了張嘴,慢慢地說:“楊老師,對不起。”
楊一鳴點點頭:“你道過謙了,我已經接受了。”
“您……生氣了?”丁子木小心地問。
“有點兒。”楊一鳴微微傾過身子。
“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我不是因為這個生氣,”楊一鳴說,“生氣是因為你沒有遵守你的承諾。”
“什麼?”丁子木有點兒愣神。
“我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隱瞞,有什麼事兒都會跟我說。”楊一鳴俯下`身子湊近丁子木,認真地說,“我是你的心理谘詢師,還記得嗎?”
“我記得。”丁子木說,“楊老師,我就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不是故意要瞞著您。”
“現在願意說嗎?”楊一鳴問,“如果覺得太累或者還不願意說,明天我們再談也可以。”
“我……”丁子木咽了一口吐沫,說,“接到一個電話。”
“你父親?”
丁子木控製不住地哆嗦了一下,那種刻入骨髓的懼怕讓他感到有些冷。他艱難地點點頭“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他出獄了?”
“嗯。”
“找你幹嘛?”
“不知道。”
“他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丁子木說,“他就告訴我他出獄了,還問我現在住在哪裏。”
“你怎麼說的。”
“我什麼都沒說,”丁子木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當時一下子就蒙了,我什麼都說不出來,我覺得我快……喘不上氣了。”
“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丁子木定定神,抬起頭看著楊一鳴,仿佛隻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才能有安全感,才能踏實下來:“他說……他說……他會再聯絡我。”
楊一鳴想了想,果斷地說:“明天請一天假,你搬來我家住。”
丁子木一下子愣住了,他張口結舌地說:“楊……楊老師?”
“沒什麼可說的,”楊一鳴不容拒絕地說,“至少先來我家住一兩個月。”
“不……”
“丁子木,你答應過要聽我的話的。”
“可是,他是……”
“我知道他是什麼人,”楊一鳴淡淡一笑說,“不用擔心,我對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