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丁頹然地倒在床上,頭疼欲裂,那種疼痛是他從未經曆過的,但是他很多次目睹丁子木被這種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樣子。他隱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不行,他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腦門,他強迫自己醒著,不能動搖。他撲倒櫃子那裏,拿出那罐紅牛,也不知道有用沒用,直接就灌進了嘴裏。
醒著,大丁對自己說,必須醒著,我還要去找楊一鳴,我要看著他,跟他說話,守著他,也守著丁子木。
大丁摸摸自己的胸口,他能感覺到丁子木睡在自己的心底,那是一種特別奇特的感覺,沉甸甸的,特別踏實。長期以來,丁子木不是另一個自己,而是自己的至親好友,是他存在的意義。可是現在這樣,大丁想,丁子木依然可以是自己的至親好友,依然可以是自己存在的意義,但是,自己也還是可以擁有另外一個這樣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想守著丁子木那樣守著楊一鳴,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求,就是守著他。
***
楊一鳴整整一天都沒能等到大丁出來,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黑下來,楊一鳴有點兒擔心。他走過去敲敲門:“大丁,你出來,至少得吃飯吧?”
屋子裏鴉雀無聲。
“大丁,你開開門,一整天了,你不能一直躲在裏麵吧?”楊一鳴耐心地說,“出來好嗎?”
房間裏依然毫無動靜。
“大丁,你知道這是我家,我其實是有備用鑰匙的。”楊一鳴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要麼你出來,要麼我用備用鑰匙開門。”
房間裏發出咣當一聲響,似乎有人踢倒了一把椅子,緊跟著又是一聲巨響。楊一鳴耐心地等在門口,有聲音就好,就怕沒聲音。
一會兒,門“呼啦”一下被拽開了,楊一鳴被丁子木的樣子嚇了一跳。他雙目赤紅,臉色青白,眼神都是直愣愣的。
“大丁?”楊一鳴問,“你怎麼了?很難受嗎?”
大丁微微眯著眼,凶狠地瞪著楊一鳴,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不管你有什麼想說的,咱們都得先吃飯。”楊一鳴柔聲說,“我叫了外賣,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談,行嗎?”
“沒什麼可談的,”大丁嗓音嘶啞幹澀,“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楊一鳴笑一笑說,“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問你的。”
大丁測測頭,露出疑問的表情。
“對不起,”楊一鳴帶著點兒不好意思的笑容說,“這事兒賴我,我後來想明白了。你是你,他是他,他的事情你或許看到了一些,但一定不是全部,我不應該問你的,讓你為難了,抱歉。”
“我跟他……”
“你跟他不是一個人,”楊一鳴點點頭,“我懂的,大丁,你就是你。”
大丁被這句“你就是你”觸動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眼睛裏*辣的痛。長久以來的孤獨或者堅強,輕易地就被這句話徹底摧毀了。
“我是我?”大丁難以置信地問,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宣言,可是太美好反而讓人難以置信。
“你是你,他是他。”楊一鳴點點頭,“就是這樣。”
“楊一鳴……”
“吃飯吧,好嗎?”
大丁越過楊一鳴的肩頭,看到桌子上放了幾個外賣盒,還冒著氤氳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