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認識他很久了……楊老師,他是真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楊一鳴誠實地搖搖頭,“丁子木,我以前從未聽你說起過這個‘鄭哥’……等等,”楊一鳴伸手示意了一下,“我好像聽過這個姓鄭的……跟鄭奶奶有關係嗎?”

“鄭哥他……”丁子木哽了一下,說,“他對我很好,真的,特別照顧我。我下班回去很晚的時候他會給我做飯,他做的牛肉飯特別好……”

“怎麼了?”楊一鳴發現了丁子木的遲疑,他追問道,“牛肉怎麼了?”

“牛肉……”丁子木喘口氣,“我記得,兩個月前給我做過一次牛肉,我說冰箱裏有我新買的菜他說沒有……不不不,應該是他說有新買的菜,可是我沒找到……也不是,應該是……”丁子木越說越亂,越說越驚慌失措,終於把自己說得沒詞了。他看著楊一鳴,帶著哭腔說:“楊老師,鄭哥對我很好。”

楊一鳴立刻察覺到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了,丁子木今天一天的承受力到這裏已經算是極限了,任何一句都有可能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我覺得我對你也挺好的,”楊一鳴故意輕鬆地笑著說,“丁子木,你有點兒太緊張了,別疑神疑鬼的。”

“不不不,”丁子木拚命地搖著頭,“楊老師,我現在……我想不起來……我……我不知道鄭哥叫什麼!”

楊一鳴在心裏默默地歎口氣:“可是馮老師知道鄭哥,她跟我說起過,你看,馮老師都知道的人,怎麼會是……”

“馮老師她不知道。”丁子木崩潰地大喊起來,“她不知道!不知道!她沒有見過鄭哥,是我告訴她的,一切都是我告訴她的!但是……我不確定這個人……存不存在。”

楊一鳴伸手一把攥住丁子木的手,攥得很用力,甚至能感到對方指骨硌著自己的掌心,但他沒有放鬆,而是更加用力:“丁子木,停下來!”

丁子木喘熄著停了下來,他的眼睛通紅,目光淩亂,哀求著看著楊一鳴:“楊老師,整整二十二年,除了馮老師,鄭哥是對我最好的人。”

楊一鳴的心緊了起來,覺得自己的眼睛也*辣地痛著。

“就……就不能有一個人,哪怕一個人,真的喜歡我,真的對我好嗎?”丁子木嘶啞著聲音,仿佛在質問這個世界,“有一個人也行啊,我隻要一個人就夠了!”

楊一鳴果斷地用力把丁子木拉進自己的懷裏,隔著汽車的檔把,他死死地抱住丁子木,在他耳邊說:“丁子木,我真的喜歡你。”

丁子木急促的呼吸聲驟然停了下來,隔了半晌,楊一鳴聽到一聲哽咽從肩頭傳來,緊跟著是一連串抽泣聲。仿佛是一道禁錮著丁子木的閘門破開了縫隙,所有的情緒鋪天蓋地洶湧而來,丁子木痛哭失聲,那哭泣聲在狹小的車廂裏回蕩,一聲聲砸進楊一鳴的心裏。

***

過了很久,也許很短,楊一鳴覺得自己似乎是喪失了時間感,在一片混沌和徹骨的心痛中,聽到丁子木的哭聲漸漸停歇下來。

“丁子木,”楊一鳴輕輕喊了一聲,喊完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他拍拍丁子木的後頸,簡單地說,“我在呢,別怕。”

“嗯。”丁子木壓抑著的聲音傳來。

“我會一直在,”

“嗯,”丁子木再哼一聲,過了半晌,他悶悶地說,“您……真的會在嗎?”

楊一鳴深深吸口氣,篤定地說,“我是真實的,不騙你。”

“嗯。”

“要我證明一下嗎?”楊一鳴眨眨眼,笑著說,“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