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瞥見楊一鳴衝進來就閉上了眼睛裝睡,滿不在乎的表情收得一幹二淨。但還是晚了,楊一鳴好笑又好氣地站在他床邊心想,裝,你就裝吧,我不用猜都知道你小子肯定是大丁!

“你是誰?”民警同誌皺著眉問。

楊一鳴又把教委心理危機幹預中心的幌子拿了出來,負責看守的民警的表情終於鬆動了,他用下巴指指床上的兩個人:“這年頭都反了天了,我看這人肯定有心理問題,要不然一個當兒子的,怎麼會在大馬路上把爹活活打暈過去……要不是……”民警後半截話沒有說出來,但是楊一鳴知道,要不是有身上這身警服約束著,估計這位警察同誌一定會自己親自動手把這個不孝子打死。

“這個要怎麼處理?”

“等人醒了做個筆錄,該拘留拘留,要是情形惡劣又是慣犯,檢察院會公訴吧。”

楊一鳴心想這麻煩可大了,同時也瞥見大丁的眉頭狠狠地跳了兩下。楊一鳴低頭對大丁說:“大丁,睡你的覺,其他的事兒我來處理。”

大丁猛地睜開眼睛,他看到楊一鳴的表情,嚴肅又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那堅決的神態給了他莫大的壓力,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哎,還挺乖。楊一鳴鬆了一口氣,他就怕大丁的倔脾氣上來不聽任何建議一意孤行,

楊一鳴現在必須盡快把這個“治安事件”了結了。

楊一鳴跟看守的民警打了招呼以後自己去了派出所,負責的警察同誌聽了他的來意後一拍桌子:“總算是來了一個能張嘴的!”

楊一鳴迷惑不解。

“那倆,一個暈著,另一個問什麼都不開口,我們都懷疑他壓根就是個啞巴。身上也沒有個身份證手機什麼的,根本無法確定他的身份,我們這兒正準備排查一下呢,那工程量可就大了去了,您來得正好。”

楊一鳴點頭哈腰地表示歉意,末了來了一句:“這也實在不能怪他,這孩子命太苦。”

於是在警察越來越驚訝的目光中,楊一鳴把丁子木的身世挑能說的說了一遍,雖然中間有添油加醋,但是整體屬實:“所以您看,丁奎強一出獄就跑來找丁子木,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但是我敢肯定,丁奎強又挑釁來著,說不定還動了手,要不然丁子木也不會下這麼狠的手。”

“操!”警察啐了一口,“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我就說小夥子看著斯斯文文的怎麼這麼狼心狗肺。”

“可不是,丁奎強有案底一大堆,您一查就能查到,家暴慣犯了。”

“嗯,我看也是,否則哪兒隨身帶刀的。”

“什麼刀?”

“那老頭,隨身帶了把匕首,那個丁子木肩膀上被劃了個口子,不過不用擔心,傷得不重。”

楊一鳴想到丁子木肩膀上厚厚的紗布,心疼和憤怒席卷而來,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警察笑了一下說:“不過同誌啊,這事兒您得這麼想。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一個是五十多歲快六十的人,可瞅著跟七十歲似得,虛得啊恨不得戳戳就倒。現在這倆人,一個就是皮外傷,另一個昏迷不醒,我們趕到的時候,他騎在老頭身上每一拳都往腦袋上招呼,那老頭叫都叫不出來了。就算是自我防衛,可也還有個‘防衛過當’呢不是?”

“過當?”楊一鳴不滿地說,“對方都動刀了還叫防衛過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