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好多了。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窗戶跟前,把窗戶推開一道縫,西北風猛地撲進來,吹了他個透心兒涼,腦袋立馬就清醒了。

昨晚跟大丁談得……就算不歡而散吧。總之,那位少爺一摔門回他自己屋了。楊一鳴怕他出事兒,又蹲在他房門口守了一個來小時,聽著屋裏沒啥動靜了,把門推開一個縫瞥了一眼。大丁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睡沒睡,一動不動地跟死人一樣。楊一鳴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輕輕把門關上後回了自己屋。這麼一折騰,等他睡著時已經快五點了,再一睜眼,直接可以曠了上午的工了。楊一鳴這個時候特別慶幸自己的工作時間彈性大,隻要學校裏沒事,他完全可以跟學校說人在教委,跟教委說去福利院谘詢,要是福利院問起來,就說在回學校的路上……隻要沒事兒就不會有人查考勤。

什麼考勤!楊一鳴甩甩腦袋,現在的問題不是考勤,而是丁子木。楊一鳴這麼想著,立馬套了一件衣服拽開門就跑了出去。房門剛打開,他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氣。他使勁兒抽抽鼻子:蒸了米飯,有淡淡的腥氣,這是做了紫菜蛋花湯吧?還有紅燒魚的香氣,另外這個微微有點兒衝鼻子的……八成是酸辣土豆絲。

“丁子木!”楊一鳴站在臥室門口喊,“丁子木你做了幾個菜?”

“兩菜一湯。”廚房裏一個聲音傳過來,在抽油煙機嗡嗡的伴奏下悅耳得堪比柏林愛樂。

楊一鳴一下子靠在牆上深深地吸口氣,他很難形容現在是什麼心情,高興?輕鬆?興奮?擔心?緊張?似乎都有一些,在他心裏擠作一團,堵得他眼眶*辣地痛,一層水汽飛起來。

“楊老師,你吃臘腸嗎?”丁子木在廚房喊,“我看到冰箱裏有臘腸,跟米飯一起蒸了吧?”

“好。”一個好字出口,楊一鳴心裏堵得那一團東西忽然就開始自動排序了,他們飛快地融合,最後彙成一句話:丁子木,他回來了。這是一句神奇的咒語,楊一鳴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晴天了。

“楊老師?”丁子木拿著兩副碗筷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楊一鳴跟壁虎一樣貼在牆上,問道,“您幹嘛呢?洗漱吃飯吧。”

楊一鳴把自己從牆上撕下來,走過丁子木時到底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柔順略長的頭發:“馬上。”

丁子木捧著碗,站在客廳門口,聽著浴室的門關上,裏麵傳來流水的聲音,還有輕微的哢哢哢的聲音。他仔細分辨了一下,原來是碗筷相碰的聲音。丁子木趕緊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深深吸口氣,盯著自己的手足足一分多鍾才看到它們慢慢停止顫動。

回來了,終於回來了。丁子木看著這個空空的客廳,簡單的沙發茶幾,還有那一櫃子的《霸道王爺俏王妃》,怎麼看怎麼覺得親切和熟悉,每一個角落都順眼,每一樣東西都喜歡,每一個地方都舒服——擦地板都能擦得唱起歌來。

跟自己離開的地方相比,這裏是天堂。

丁子木把飯菜端出來放好,剛坐下楊一鳴就擦著頭發從浴室裏出來了:“餓了,我得先吃飯。”

“您先去把頭發吹幹吧。”丁子木站起身就要去給他拿電吹風。

“不用!”楊一鳴甩甩頭發:“我餓了,我要先吃飯。”說完,一屁股就坐在了桌邊,端起來一碗飯來就開吃。他是真的餓了,自從丁子木離開,他就沒好好吃過東西,現在麵對這一桌子的飯菜和桌邊的人,他能堅持把牙刷了澡洗了就已經很不錯了,吹頭發?見鬼吧。

丁子木站起身來把客廳的空調打開了,製熱溫度調到27:“冬天了,您也不怕感冒,這還沒來暖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