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眼笑的。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房間,普通到丁子木站在房間中間就有一種回到家的踏實感。他拉開寫字台前的椅子,輕輕坐下去,把手臂放在桌麵上,做出寫字的樣子,想象著多年前,楊一鳴就坐在這裏,皺著眉頭,啃著筆頭,一道一道做數學的樣子;也想象著他煩躁地在屋子裏一圈一圈地轉圈,嘴裏絮絮叨叨地背誦著“abc”或者“北冥有魚”;他也想象著楊一鳴拿著不及格的卷子,在房間裏啃著手指甲冥思苦想要怎麼模仿媽媽的簽字……
他就這麼默默地坐在寫字台前,在腦子裏過完了楊一鳴的前半生。到後來,他已經分不清楚那是楊一鳴的人生還是他自己本人想過的生活,甚至於他有點兒迷惑,坐在這裏發呆的是丁子木還是楊一鳴。丁子木站起來,關上床頭的小台燈,側耳聽聽客廳裏已經安靜了下來,他拉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許築鈞的房間。
楊一鳴靠坐在床上,正在看手機,看他進來便笑了。
“快過來,”楊一鳴往裏挪挪身子,拍拍身邊的床鋪說,“我正給你發微信呢。”
丁子木緊走兩步坐到床邊:“幹嘛?”
“當然幹啊!”楊一鳴壞笑著說。
“我問你給我發微信幹嘛!”丁子木伸頭過去看楊一鳴的手機。
“叫你趕緊過來睡覺啊,”楊一鳴理所當然地說,“難道你還想讓我獨守空床,度過漫漫長夜?一個人跨年我可不幹!”
丁子木嫌棄地看看楊一鳴:“這小單人床怎麼睡?我來跟你說聲晚安,然後我去客廳睡沙發。”
“小床……才親密嘛。”楊一鳴說著,一把拽住丁子木的手腕,用力把人壓下去,“這樣多暖和。”
丁子木盯著楊一鳴的胸口,第一顆扣子鬆開了,露出一小片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大概是有點兒冷,皮膚上微微暴起一層寒栗。
“楊老師,”丁子木嘟囔一句,輕輕抬起頭,把嘴唇貼上那一小片皮膚,含糊不清地說,“這可是在鈞鈞的房間。”
“嗯。”楊一鳴哼一聲,想了想把人鬆開,“等著。”
還沒等丁子木反應過來,楊一鳴就光著腳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抱著已經睡到人事不知的鈞鈞又返回來,“快,幫我把她放好。”
丁子木輕聲笑起來,兩個人合力把鈞鈞安置好,掖好被角,然後手拉手地又跑回了楊一鳴的房間。
楊一鳴在被窩裏抱緊丁子木,小聲問:“冷不冷?”
丁子木搖搖頭,把手搭在楊一鳴的腰上:“姐姐他們都睡了。”
“嗯,都快兩點了。”
“那……你困嗎?”
“嗯?你想幹嘛?”楊一鳴在扯扯嘴角,手掌順著睡衣摸到了丁子木的後背。
“我不困。”丁子木暗示地說,他用腳趾摩挲著楊一鳴的小腿,然後曲起膝蓋,輕輕蹭了蹭對方的大腿根。
“那我吃個宵夜行嗎?”楊一鳴開始慢慢地解丁子木的衣扣。
“行。”丁子木微微喘口氣,“大冬天的,把飯煮熟了再吃。”
楊一鳴停下手裏的動作,認真地看著丁子木,在一片昏暗中,窗外偶爾劃過的煙花映在他的眼底,折射出絢爛的光芒。楊一鳴屏住呼吸問:“二木,你說什麼?”
“我說……天冷,把飯煮熟了再吃。”
“二木,你……”
丁子木伸手揪住楊一鳴的領口,把人拉近親了一口:“你到底煮不煮?要是廚藝不精,那就我來,我是職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