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滿頭青絲，心理些許煩躁。
“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它變黑啊？”墨辰開口問道。她實在不想現在這副樣子去見他。
虺聞言，心裏不知為何，莫名酸澀，但依舊實話說道：“用法術試試看？若是不行，便隻能用墨了。”
“我試過了，法術無用......”墨辰開口，放下手中梳子，餘光看到一旁案上的硯台......
墨麼？
虺見她起身走向案邊，雖然麵色依舊冷若冰霜，但眼底的笑意暴露了主人期待欣喜的心情，忍著心中複雜情愫問道：“不著急見他嗎？”
墨辰站立，白發披散隱入衣間，剝蔥削的玉指緩緩勾起，煙台裏的墨隨著手指擺動，似一叢流水般染上銀絲：“他說過的，我會等他找我。”說著，又朝虺揚了揚手腕上的紅繩。
像個得了糖的孩子向大人炫耀。
墨水從頭頂沿著發絲傾瀉而下，直至發梢，一時間黑白間雜無序，鬢角落墨一點，青絲飛揚。
虺見狀，一晃神，除了一身紅衣，所有的一切一如當初的模樣。
明眸皓齒，墨發飛揚，巧笑倩兮。
“你......”虺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走吧，去敘敘舊。”墨辰隨手拿起一根玉釵，繞了繞青絲，嘴角滿意的勾起。
鏡子裏的人紅衣青絲，眉間朱砂鮮豔，冶致動人，發間一根玉釵更點精華。這是楚哥哥在人界時送的，說起來也已經許久沒去看看他們了。
虺開口疑惑不解，心中些許無奈：“不是說等他來找的嗎？”
“不要，我急了。”
......
天樞跟昊軒走著，突然袖子裏一陣光亮，立刻叫住繼續走的人：“你等等，命盤指示冥帝在幽殿。”
“幽殿？這裏？”昊軒聞言，抬頭看向對麵一座傳來聲聲絲竹的地方，牌匾上巨大的“幽殿”兩字。
天樞將命盤放回袖子，看了眼這座燈火通明的宮殿：“那便進去等吧。”又見他猶猶豫豫看向身後連鬼都沒有的路，又對他看了口氣：“總會來的，你知道你現在特別像什麼嗎？”
“什麼？”昊軒被他扯過，呆呆的問了句，繼續望眼欲穿地看向身後空蕩蕩的路。
“聽過‘望妻石’嗎？你現在就是......”說著，還拍了拍昊軒結實的臂膀，繞過，徑直走向殿中。
“......”被他說的一愣，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趁天樞不注意，又往身後看了一眼，飛快轉身跟上他的步伐。
就在他轉身之際。
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昊軒幾欲落淚。
“白大哥！”
昊軒一時間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多少個午夜夢回的時候，耳邊傳來這句讓人懷念的聲音，仿佛你就在這裏，就在我麵前，就在我懷裏，一睜眼，一晃神，就隻剩下冰冷的夜！
昊軒腳步頓住，轉身的瞬間像極了夢裏做了一萬次的情景。這次到底是夢，還是真的？真實的如同虛幻一般，連泡沫都比這堅硬？
紅著眼眶看向叫住自己的人，她一襲紅衣，笑靨如花，雙手放在身後，歪著頭笑看自己，眉間熟悉妖冶的朱砂。身旁的虺持刀而立，像守衛一般。
台階上的天樞看到這一幕，眼裏亦是驚訝無比。
“丫頭......”昊軒緊緊盯著想念已久的人，眼眶發澀漸漸紅了起來，不可思議地喃喃著。
他快步跑去，跑到她麵前，許久不見的懷念，湧上心頭的愛意，此刻全都化作一個熱烈的懷抱。
但是就在即將抱住她的瞬間。昊軒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怕麵前這個人也會像深夜裏做了千萬次的夢一樣，伸手觸碰就消失不見。
最起碼，她現在就在自己麵前。
昊軒心中激動無比，眼角激動的竟落下一滴清淚，張著嘴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顫抖的手隔著層空氣撫摸她的臉頰，小心翼翼。
“好久不見......”哽咽半天，竟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明明自己有萬語千言湧到喉嚨裏，怎麼到頭來隻說了這麼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