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車裏的人帶著帽子,藏住了大半張臉,他突然開口道:“我在這兒等你。”卻是不知對誰說的。

葉晚看向他,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回道:“我確認他沒事就下來,你們開到醫院後門去,那裏沒有監控。”

白恬始終沉默地站在她身後,似乎對一切都不關心。

衛錚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將車門關上。

等車走遠了,葉晚才走進醫院大門,白恬緊隨其後。

“這次不問嗎?”她突然道。

白恬笑了笑,問:“這次會說嗎?”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葉晚垂下眼,將醫院裏的冷白燈光阻擋在視野外。

住院部的探視時間早已結束,在葉晚的溝通下,值班護士勉強同意她們去看一眼,但隻能停留五分鍾時間。

一路上的功夫,葉晚已經將葉黎的情況了解了個七七八八,聽得她直皺眉。

這場病是她早有預料的。

從許琳過世之後,葉黎就太拚了。他在用這種方式逃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體貼地不去拆穿。

但葉晚知道,這樣的階段也是有一個極限的。

現在,葉黎已經到了極限了。

單人病房的走廊上很安靜,護士指了方向後就回去值班了,白恬放輕腳步,跟在葉晚的身後。

她們停在病房門前時,屋裏靜悄悄地,半點兒動靜也沒有。

葉晚豎起手指在唇邊,白恬點點頭,看著她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病床邊亮著一盞小燈,躺在床上的人閉著眼,似乎是做了不太好的夢,在熟睡時也皺著眉頭。

茶幾上放著果籃,不知是哪位客人帶來的慰問品,到現在也沒動過。

葉晚掃了一圈病房裏,沒有看到第二個慰問品的影子。

這個人,連生個病都像是怕被任何人發現一樣,一聲不吭。

如果不是衛錚發現了他沒回家,大概等他出院以後葉晚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葉晚看了許久,忍不住伸手將滑落的被角掖了掖,卻在看到他皺著的眉頭時,又停下了動作。

再多看一秒都是加深罪惡,葉晚收回手,轉身離開。

夜深人靜的時候,某些不安分的神經便堂而皇之地跳了出來,占領高地。

葉晚坐在公寓樓下的台階上,接過白恬遞來的一罐冰啤酒,拉開後跟她碰了碰。

成年人學會的第一件事,是克己。

那些想喝酒就喝個痛快的無憂日子早就碎得稀巴爛了,現在的每一口酒,都是消愁。

白恬在她身旁坐下來,也不顧及自己身上穿的白色衣裙,隨意放鬆的樣子,像是過去的那個她。

“你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

葉晚抿了一口啤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其實她很早以前就想問了,關於每一件她不知道的,有關白恬的事。

捧著啤酒罐的人任由晚風將她的頭發吹亂,聞言也不遮掩,坦白道:“高中。”

葉晚抬頭看她,直覺這是一件自己應該知道的事。

“為什麼學喝酒?”

白恬撐著頭,側過來看她,笑得很是散漫。

“因為你嫌我幼稚。”

葉晚睜大了眼睛,頗有一種一盆髒水潑下來的迷茫感。

“我什麼時候嫌你了?”

“有啊。”她握著啤酒罐的手抬起來,伸出食指在空中虛點了一下。

“你嫌我小學生身材,連內衣都是小孩子穿的。”

葉晚一噎,身旁的人又道:“你還嫌我不會接吻,不知道換氣。”

這可太冤枉了,她忍不住辯解道:“這哪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