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戰呢?

“我一定要拿下這個案子,請大家幫我。”葉晚鄭重地彎下了腰。

就像是當年,她獨自一人找上門來,挨個懇請他們回來時那樣。

沒有人再開口阻攔,他們看著她許久,最後一個接一個離開,如同來時那樣悄無聲息。

葉晚鬆了口氣,直起身來,低聲說了句:“謝謝。”

老驢走在最後,他腳步一頓,卻還是什麼也沒說,邁出了門。

已經沒有路可走了,是成是敗,最後不過是化為一抔黃土,窮富善惡,殊途同歸。

那又有什麼好怕的。

白恬請的長假不長,但足夠她在這段時間裏和賀曉芸打好關係。

她沒有抱太大希望對方會跟自己交心,隻是把能努力的都嚐試了,哪怕最後賀曉芸也不會開口袒露真相,但至少白恬盡力安撫了剛剛死裏逃生的小姑娘。

在家裏的時候,白恬也不忘處理自己堆積的工作,回複工作群裏的安排。

班主任們時常在群裏討論自己班上的搗蛋鬼,分享經驗,白恬偶爾看到時,就會回頭看一眼沙發上看電視的賀曉芸。

明明是同齡的小孩子,這個女孩卻經曆了太多不該遭遇的事情。

別的孩子還在父母懷裏撒嬌,討要零花錢,她已經學會了怎麼在大人麵前做一個懂事乖巧,不添麻煩的好孩子。

這算是早熟嗎?

白恬不太清楚,因為她自己也沒有當過合格的小孩子。

電視裏正播放著新聞,沙發上的人原本很安靜地看著,就在白恬剛起身要過去書架上拿資料時,賀曉芸突然臉色一白,手裏的杯子“哐”一聲掉在了茶幾上,打翻了裏麵的水。

白恬連忙走過去,看向電視屏幕,裏麵正說到一樁當紅女星被殺案。

她收回視線,走過去扶起杯子,抽出紙巾來擦幹淨水,隨口問:“怎麼了?”

賀曉芸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手,牙齒咬住了下唇,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白恬沒辦法再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她歎了口氣,蹲下`身來,握住了賀曉芸的手。

“出什麼事了?可以告訴老師嗎?”

大概是手心的溫度起了作用,賀曉芸回了神,神色蒼白地看過來,喃喃道:“她死了。”

白恬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和地問:“你認識她嗎?”

賀曉芸卻猛地搖了搖頭,末了又遲疑著點了點頭。

她的樣子實在是很難不讓白恬想到糟糕的事情,她不忍心再問,賀曉芸卻抿著嘴,眼淚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白恬連忙抽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卻越擦越多,小姑娘最後直接哭了出來。

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白恬一時間有點無措,隻好將她抱進懷裏,輕輕拍著背安撫。

賀曉芸就像是緊繃已久的弦終於斷開來,一邊哭,一邊啞著嗓子開口道:“我見過她。”

她永遠不會忘記,在無意間推開那扇門之後,親眼所見到的景象。

遍體鱗傷的女人像是死了一樣被扔在床上,可她是睜著眼的,那眼睛黯淡無神,像個瞎子,睜著卻沒有焦點。

賀曉芸對上那雙眼時,比巨大的恐懼更早一步襲來的,是扼住咽喉的悲戚。

她讀懂了這個眼神,因為那將是自己的未來。

所以她拚了命地逃了,她不要變成這個女人,她不要陷進肮髒的泥沼裏永世不得翻身。

可直到現在賀曉芸才猛然驚醒。

原來自己還撿了一條命。

她從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逃了出來,而沒能脫身的那個人,死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