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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者多,善謀者少,平民百姓,得知的信息本來就少,要從這一鱗半爪的訊息中準確地判斷軍勢政局,卻必須是胸有韜略錦繡之人方可。江湖人咋咋呼呼,以為遼夏皆是大宋勁敵,口口聲聲報國殺虜,卻不知仁宗英宗年間,這三國之間的局勢實在是勢均力敵的平衡,小摩攃固然不斷,要想開戰,也沒那麼容易。

北辰笑不可仰,道:“大哥說的十分有理。”蕭峰握著她的手,忽然想起一事,道:“妹子出手殺了慕容博,咱們和姑蘇慕容恩怨是不能化解了。此去西夏,恐怕多半也要遇見他們,也要留心。”北辰笑道:“那就讓你三弟再逼得他自殺一次,那可沒人救他了。”她在少室山上,倒是偶然對那慕容複微起憐憫,現在早已拋到腦後,絲毫不以為意。

何須碧落與黃泉

次日眾人相偕就道。虛竹又到少林寺山門之前叩拜,喃喃祝告,一來拜謝佛祖恩德,二來拜謝寺中諸師二十餘年來的養育教導,三來向父親玄慈、母親葉二娘的亡靈告別。

到得山下,靈鷲宮諸女已雇就了驢車,讓段譽臥在車裏養傷,鍾靈也在車裏照顧他。這兩天中,段譽一直在尋思,要不要說明鍾靈便是自己妹子,總覺這件事說起來十分尷尬,既傷鍾靈之心,又頗損父親名聲,還是暫且不說為妙。

其餘人騎馬而行。走了兩天,靈鷲宮諸部傳訊,道是會到鎮南王,告知他段譽傷勢漸愈,並無大礙。鎮南王甚是放心,要她們轉告段譽,早日回去大理。又說查探到段延慶等人亦是往西夏去了,想來雙方遇不到,不會有事。段譽大喜,十分稱謝。

炎暑天時,午間赤日如火,好在離中秋尚遠,眾人隻揀清晨、傍晚趕路,每日隻行六七十裏,也就歇了。在途非止一日,段譽傷勢好得甚快。一路上氣氛倒也融洽,蕭峰與兩位兄弟相聚,每日喝酒談天,又有嬌妻陪伴身邊,較之在南京許多拘束,覺得十分暢心適意。

這日到了鹹陽古道,遇見朱丹臣巴天石二人,當下見過禮。巴天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雙手遞給了段譽。段譽接過一看,見封皮上“譽兒覽”三字,正是父親的手書,忙雙手捧了,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的拆開,卻原來段正淳命他到了西夏之後,如有機緣,不妨便娶西夏國公主為妻。信中言道:“我大理僻處南疆,國小兵弱,難抗外敵,如得與西夏結為姻親,得一強援,實為保土安民之上策。吾兒當以祖宗基業為重,以社稷子民為重,盡力圖之。高氏婚姻之約,為父自當善處之也。”

段譽讀完此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道:“這個……這個……”巴天石又取出一信,說道:“此是王爺寫給西夏國王陛下求親的親筆函件,請公子到得靈州之後,呈遞西夏國王陛下。”朱丹臣也笑眯眯的道:“公子,祝你馬到成功,娶得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回去大理,置我國江山如磐石之安。”段譽神色更是尷尬,問道:“爹爹怎知我去西夏?”巴天石道:“王爺得知慕容公子往西夏去求親,料想公子也會去瞧熱鬧。王爺道,請公子以國家大事為重,兒女私情為輕。”朱丹臣道:“鎮南王命咱二人隨侍公子,聽由公子爺差遣,務須娶到西夏國的公主。否則我二人回到大理,王爺就不怪罪,我們也是臉上無光,難以見人。”言下之意,竟是段正淳派他二人監視段譽,非做上西夏的駙馬不可。

段譽苦笑道:“我本已不會武藝,何況重傷未愈,真氣提不上來,怎能和天下的英雄好漢相比?”巴天石又道:“鎮南王命小人拜上蕭大俠、虛竹先生,請二位念在金蘭結義之情,相助咱家公子一臂之力。鎮南王又雲:少室山上匆匆之間,未得與兩位多所盤桓,特命小人奉上薄禮。”說著取出一隻碧玉琢的獅子,雙手奉給蕭峰。朱丹臣則從懷中取出一柄象牙扇子,扇麵上有段正淳的書法,呈交給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