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去,耶律洪基便沉了臉,“蕭峰果真要掛印而去?反了,反了他的!”他隻覺得心中憤怒無比。耶律洪基在帳中踱了幾步,忖道:“蕭峰心中想著宋國,這番定要是投漢而去了。浚兒所領大軍尚未至,這裏軍士都是他手下……卻要留住他夫人,好要他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他想到這裏,忽然見穆貴妃身邊女官匆匆奔來報道:“陛下,楚王妃忽然暈倒,不知何故。”
耶律洪基吃了一驚,他要挾製蕭峰,自不能讓北辰有所損傷,忙道:“快叫隨軍禦醫。”
卻說蕭峰將府庫封了,印綬放在書房中,隻待北辰回來,隻是天色漸晚,也不見蹤影。蕭峰猜到兩分,心中大驚,又是焦急,他大步走出廳堂,卻正見耶律洪基被一群衛士簇擁著走來。
蕭峰兩步搶上,耶律洪基身邊衛士紛紛拔出刀槍,恐他弑君。
蕭峰抱拳道:“陛下,敢問我妻子何在?”
耶律洪基起先也是臉色大變,此時換了笑容,笑道:“恭喜賢弟。”蕭峰心急,道:“陛下怪責蕭峰,臣自請罪,何必為難我妻子?”
耶律洪基笑容可掬道:“兄弟說哪裏話?我正要向你賀喜,弟妹有了身孕,你還不知道罷?”
蕭峰一愕,隨即大喜,又著急見到北辰,“她,她現在何處?”
耶律洪基一擺手,微微一笑,“兄弟隨我前去禦帳罷,太子率兵剛至,正要商議出兵大計。弟妹身子嬌貴,正由穆貴妃照顧,不會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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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海珠榻,七寶垂金帳。北辰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這有幾分眼熟的場景。揉了揉眼,她驀然想起昏過去之前的場景,臉色也隨之變得難看,更隱隱帶著幾分驚惶。
北辰起身的動靜不過稍大了一點,便聽見外邊侍女低聲道:“楚王妃醒了。”北辰盯著卷起的簾帳,苦笑著歎了一口氣,低聲道:“見過皇後娘娘。”
蕭觀音疾步走過來,親切又略帶幾分責怪地道:“你還懷著身子,可禁不得折騰。”拉著她的手坐下。
北辰此刻再見蕭觀音,也不知是什麼心情,隻淡淡地問道:“這裏是上京?”蕭觀音臉上笑容微微一滯,點頭笑道:“妹妹真聰明。”北辰咬了咬唇,道:“我昏睡了很久麼?”
蕭觀音道:“ 妹妹自那日昏迷,到現在也有三天了,好在醫士看過,並無大礙。”她臉上不自然的表情早已抹去,溫柔地笑道:“皇上命我照顧好你。你呀,懷了身子也不知道,竟然就那麼暈過去,倒是把所有人都嚇住了呢!”
北辰神色自若,道:“姐姐教誨的是。”她扶著床欄站起,淡淡一笑道:“睡得骨頭都痛了,又餓得不行,可不能再睡了。”蕭觀音忙命人送來膳食,飯後又陪著北辰在院子裏走了走,方才叮囑一番後離去。
北辰靜坐窗前,手輕輕搭在小腹上,眺望遠處,神色莫辨。
醫者診斷她已懷孕二月有餘,開了養胎的方子。蕭觀音照顧得也是極盡心,還灌輸了許多保胎的法子。隻是……北辰苦笑,她原也想要個粉嫩可愛的小嬰兒,卻不想這孩子來得忒不是時候了。自己被送往上京,明顯便是人質,大哥那邊,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她想起蕭峰,心中越發擔憂,又是心疼。
北辰心思恍惚,恨不得立刻飛回蕭峰身邊。隻是她也曉得,就算有金翼鶴乘騎,一時也難以逃出這甲兵重重的上京,眼下隻能待看守自己之人放鬆警惕,再圖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