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想半日,漸漸疲倦困累,倚在榻上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忽然微覺人聲靠近,北辰驟然驚醒,一個翻身擒拿住近前的那人,卻聽見那人低聲道:“王妃且緩,莫要開燈,奴婢是來救你的。”聲音有幾分熟悉。
“你是……單登?”北辰吃了一驚,稍一想卻也記起了這個俏麗女官的名字。單登半跪行了個禮,道:“正是奴婢。”
北辰低聲道:“你深夜來此何為?”單登叩了個頭,道:“奴婢萬死,隻是王妃若想逃離牢籠,卻須得隨奴婢去見一個人。”
北辰微微沉吟一下,道:“你不是蕭觀音的人。”
單登低聲道:“王妃眼下不信我,奴婢也拿不出取信王妃的法子,隻不過要見之人就在附近,王妃何妨移步?”
北辰心存狐疑,卻道:“好,我隨你去。”
兩人出了宮室,繞到一處房屋,北辰低聲驚疑道:“這裏,這是皇後寢宮?”此處竟是蕭觀音宮室的後門,乃是一個江南園林式的園子。單登道:“王妃隨我來。”引著北辰走進一間小室,單登將門邊的一處燭台一撥,便見地上顯出一個黑黝黝的地道來。單登一躬身,道:“王妃請單獨下去,奴婢在這裏守候。”
北辰看了她一眼,倒也並不遲疑地走了下去,單登將機關一撥,一切又返回原處。
北辰在黑暗中走了一段,隱約瞧見前方燈光,卻是一扇門,推開門後,便見一個三十餘歲的瀟灑男子,正笑容可掬地望著她。
北辰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微笑道:“果然是乙辛大人。沒想到乙辛大人連皇後的寢宮,也來去如無人之境,卻不知陛下那邊如何。”
耶律乙辛苦笑道:“下官也是危在旦夕,王妃何必取笑?”
北辰目光微閃,道:“乙辛大人有話直言。”
耶律乙辛一點頭,袖出一張紅箋,道:“王妃請看。”北辰接過,瞧了一眼,皺眉道:“這是什麼?”
耶律乙辛道:“此乃‘十香詞’,雖然貌似粗鄙,卻有大用。”
北辰眯起了眼,道:“有何用處?”
耶律乙辛冷笑一聲,又緩和了麵色,道:“王妃聰明絕頂,怎會不知?如今那耶律浚小兒掌兵,若等他立功回來,大家皆死無葬身之地。下官並非危言聳聽,皇上為何收去蕭大王兵權,王妃又為何在此?難道還想不明白麼?”他見北辰神色微動,又急聲道:“若不早謀,則大家必死無疑!”
北辰眯起了眼,道:“要我如何?”
耶律乙辛勾唇笑道:“皇後穢亂後宮,寫下淫詞,這地道便是她與人密通之所。證據嘛,便拜托王妃多多費心了。”
北辰輕輕敲著桌子,道:“皇上與皇後結縭多年,未必會忍心處置。”
耶律乙辛道:“此事不難,隻需王妃設法令蕭觀音寫下此詞,皇上麵前,自有穆貴妃多方說項,朝堂之上,也有張丞相用事。”
北辰斜睨著他,道:“確實不難,隻是蕭觀音死了,我又有什麼好處?”
耶律乙辛一怔,道:“王妃的意思是?”
北辰悠然道:“皇上大怒,我在這裏也討不了好,不如回南京去。”
耶律乙辛轉念一想,似覺明白,點頭道:“王妃不用擔心,下官必定安排好。”
北辰點了點頭,道:“那麼便拜托乙辛大人了。我還有一封信,不知能否替我送到蕭大哥手中……也好相助成事。”
耶律乙辛喜道:“如此大善!”他亦是懷有防備之心,北辰寫信寄往蕭峰處,無疑也是留了他把柄,將來萬一反複,也有推卸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