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歡瞧他病體嬌弱,本不欲答應他,可他言辭懇切,季承歡不忍駁他方答應了。

此刻,他一個大男人如弱鴨般捧著一把琴緩步而上,琴身上蓋著一塊繡著百鳥朝鳳圖的黃色絹綢,眾人愈加好奇,尤其是朱景然,眼睛似冒出血來般的盯著那把被絹綢覆蓋的六弦琴。

孔禮因有病,走起路來似拖著大石頭,慢慢吞吞。縱使如此,他也不肯落下東秦人的氣度,將頭仰的死高,他就不信那個肥豬太上皇還能識得這把六弦琴,那日是他疏忽了,今晚他就要揚眉吐氣,不然死不瞑目。

他心裏想著,不由的就抬頭掃了高座在上的褚玉一眼,見褚玉正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手裏捧著的琴,心道:“死胖子,你就擎好吧,今晚我倒要瞧瞧你有幾顆七竅靈玲心能猜得這是何琴?那日你讓我東秦丟的臉麵,我要全數掙回。”

懷揣著強大的信心,孔禮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得意的笑,頓時一改病態步伐,雄糾糾氣昂昂起來,搞的季承歡誤以為他吃了什麼特殊藥物,詫異的看著他。

褚玉瞧著得瑟的孔禮,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手微微拳成一個拳頭,心裏癢癢的,畢竟在古代能見到現代樂器,也算是一種變相的他鄉遇故知吧。

君北衍和容痕二人對視一眼,也未說什麼,淡淡惆悵卻同時染上二人眉間。

☆、46這把吉它的主人是誰

君北衍靜默的看著那把琴,▃

有人一聲歎息:“此琴隻應天上有,哪裏是我等這些俗人能知曉的。”

“什麼俗人不俗人,不過一把琴而已,就是樣子新奇些罷了,彈奏起來還不知如何,有何了得?”

“雖是一把琴,我大楚卻無人能識得,丟人……丟人……”

“這分明是東秦人故意來找岔的,有什麼可得意的,那日在太和殿上東秦人還不是吃了太上皇的癟……”

眾人一聽太上皇,立時心心相印的齊齊望向褚玉,隻見褚玉肥胖的身體占滿了整張椅子,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什麼。

眾人見一向好表現的太上皇此刻沉默不語,像隻還未上場戰鬥就敗下陣來的肥公雞,不由麵露失望之色,心中慨歎:他們怎麼能將希望放到一個昏君身上。

太後臉色微有不好,朱景禛隻慢條斯理的喝著茶,醇厚清冷的嗓音輕飄飄的響起:“朕剛聽一曲《廣陵止息》已是扣人心弦的天籟之音,不知合碩公主將要彈奏何曲?”

合碩唇角含笑,答道:“《笑紅塵》。”

“什麼?《笑紅塵》……”褚玉抬手將將要把一個剝了皮的葡萄送給嘴裏,隻說了五個字,手不小心一鬆,葡萄骨碌碌滾進了喉嚨裏。

褚玉一張大臉憋的通紅,用力一咳卻未能成功咳出葡萄,隻能伸手往喉嚨裏摳。

“豆……太上皇,你怎麼樣了?”朱景禛本還雲淡風輕的臉突然一變,走上前在褚玉的背上蓋了一掌。

“噗”的一聲,褚玉終於將葡萄咳了出來,兩眼裏已逼出淚花,又用力的咳了兩聲,待追螢端了水來喝了方好。

“太上皇這麼大個人了,還不至於會被個葡萄卡死。”太後挑了眉稍,又對著朱景禛道,“皇帝你也忒心急了。”

朱景禛早已恢複了麵色,端端正正的坐好在那裏,轉頭回道:“今日國宴,朕不想任何人出任何岔子,這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太上皇。”

太後冷冷一笑,撫著胸口歎了一聲道:“還是皇帝想得周到,這樣的好日子的確不能被某些人掃了興致。”

朱景禛臉上神色難明,隻略略點頭,複又轉頭望下看去。

別人尤還可,唯獨孔禮在見到褚玉大失風度的時候落井下石的打壓上一句:“太上皇何故如此失態?你堂堂大楚無人識得這把六弦琴,自然也無人能聽過這一曲《笑紅塵》,太上皇大可不必為此過分激動,反傷了身體,於大楚於你自己都無益。”

說完,便將手裏的吉它交於合碩公主,交完還不忘對著合碩補上一句:“《廣陵止息》雖然失傳已久,但能彈得此曲的並非隻有呂姑娘一人,公主你也能彈得,隻因我東秦人素來不喜高調,行事間總會禮讓三分。”說到得意處,孔禮便眉飛色舞起來,又回頭瞥一眼呂華彰摸摸胡須不懷好意的笑道,“想來這《笑紅塵》呂姑娘也能彈得吧?”

呂華彰潔白如玉的臉微滲出幾許汗珠來,這東秦使臣一再咄咄逼人,她卻無法反擊,一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