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衍眉目間漾起一個恬靜的笑來,緩聲道:“雖然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死了,再沒有這樣好的師父教你《攝魂引》,不過,聽你說傷心,我心甚慰。”
褚玉小聲“咦?”了一下,心裏默默想道:這妖孽怎麼知道她內心的想法?
她幹巴巴的笑了一聲,眨巴眼睛,手抵在右頰邊,食指輕輕在嘴角處撓了一撓,然後表現出一副真誠的樣子來:“哪是你說的那樣,我隻是單純的為你而傷心,並非是因為什麼《攝魂引》。”似乎覺得真誠不到位,她又加重語氣道,“我可不是你說的那樣無情的人。”
“豆豆,記得下次說謊時不要眨眼睛,也不撓癢癢。”
“……呃。”
“你的小動作恰可以說明你的心虛。”
“你這人真是可惡,還能不能愉快的說話了?”褚玉臉上的笑早已經僵住,沒好氣道,“人家撒點善意的小謊也是為了你的身心健康,你怎麼半點風情也不解?”
“誰說的,我最解風情。”他淡淡問道。
“來,你解一解。”
君北衍抬起眼睛,長長的睫毛絨絨一排,扇了扇道:“像玉兒你這樣又風趣又有情調的女人最有風情。”
“……呃,嗬嗬……”褚玉想不到君北衍會給了這樣的答案,委實合她心意,她滿意的笑了笑,抬手撩一撩被風吹的頭發道,“算你有眼光。”
“我自然是有眼光的,隻是玉兒你沒什麼眼光。”
褚玉臉上的笑再次僵住了,默默的瞪了一眼君北衍,君北衍卻輕輕撥動了琴弦。
在琴弦響起的那一刻,褚玉所有的小情緒都已經煙消雲散,她從來也沒聽過這樣美的曲子,她本以為師父彈奏的《攝魂引》是這世間最美妙的曲子,不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間竟有人彈出了比師父彈的還好聽的《攝魂引》。
她沉醉已經找不到一個字形容,更無暇去找字形容,她隻知道,這一刻,她願意死在這琴音裏。
沒有一點點痛苦,也沒有一點點不甘願。
她癡癡的望著他,素手撥琴,黑衣拂動,鼻尖凝著一道斜斜飄進的水珠兒,那份妖魅到聖潔的模樣讓她以為自己也跟著飛升入仙。
她覺得自己從來也沒有這樣真心,這樣貼近的看著他,琴聲低悠處,她的心驀然有些酸楚,似他走過她的心,留下一道清淺卻又刻骨的痕跡。
此刻,她的心已柔軟的不像話。
淚,不由的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忘乎所以的任由眼淚流淌。
晶瑩淚珠裏包含不是痛苦,而是幸福。
一種極致的幸福和滿足感。
倘若能就這樣死去,那一定是最美好的死法。
輕輕的閉上雙眼。
她欲就此沉淪。
一閉不睜,讓這一輩子都過去了。
琴音緩緩而止,她卻久久的不願睜開雙眼。
她不知道,她閉著雙眼沉淪的樣子落在他的眼睛裏有多美。
他看了她許久,恨不能伸手拂一拂她的臉,她輕顫的羽睫,她花瓣一般的紅唇,他終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她突然被驚醒過來,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他,迷迷茫茫道,“幹嘛?”
他嘴角溢出一個笑來,俯視著她道:“該你了。”
她神思遊蕩的還沒完全收回來,揉一揉額角道:“該我什麼了?”
“以血引奏《攝魂引》。”他嗓音清如玄月。
“哦。”褚玉這才完全清醒過來,甚是肉疼的看一看自己白皙的皓腕,有點下不了手的感覺,嘀咕一句道,“不要疼死啊!”①思①兔①網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