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改姓!實為大不敬!以臣之見,這些人才是天下之敵,才是戰亂之源!”
他一說完,立刻掀起了浩然□,眾臣或驚懼而不敢言,或作漠然旁觀,或與楊清理論。一時間,這大典變得嘈雜不堪。
安遠南站在高台上,大手早就握緊,恨不得上前手刃此人。他知道,這楊清所說的心懷叵測之人,指的是他們安家,是在說安家試圖奪取天下。他一生忠於伏日皇族,雖早有思想準備、料到會有人借題發作,但如今被人當眾侮辱,心下難免氣血不平。
吵雜間,帝後威嚴的聲音以內力發出,直透眾人之耳:“誰說這天下要改姓了?”她的聲音,包含冷意,眾人安靜下來,朝台上看去,接觸到的是一雙冰冷的鳳目。一時間,所有人竟有種台上之人好似修文帝的錯覺。
那楊清一副大義凜然的不怕死的模樣:“今日未改,不代表明日不改!”
“那即是說,愛卿並無證據可以表明天下要改姓?”洛夢冷冷道。
“這……”楊清倒是答不上來了,他本就是個無心機之人,今日一說不過是看不慣這女子為帝,哪裏想得到該如何應對?他想的,不過是大不了一死。
洛夢站了起來,拿起祭台上的盛滿了清水的杯子,眼神冰冷直刺楊清的雙目:“神明在上,若是我——安非夢,有一絲異心,那麼便叫這春雨不要落下!”她一說完,便將玉手一揮,杯中清水隨著她的動作灑向天空,點點落下。
登時,眾人皆驚愕地看著高台。眾人皆知,這祈福儀式不過是做個樣子,農官早已算出今日巳時會有綿綿春雨,可現在尚有半個時刻才到巳時,怎會有雨?一時間,人人皆伸長了脖子看向天空,甚為緊張。
天空正是晴朗,如何會有雨?楊清不屑。
誰知過了一會,天空中竟然開始暗了下來,烏雲漸漸密集,大風也揚了起來。眾人呆住了,楊清也錯愕當場。緊接著,伴隨著電閃雷鳴,大雨竟然落下了!大雨,是大雨,而不是春雨綿!一時間,不知是誰先呼了一聲:“定安帝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一聲既出,眾人便都跟著匍匐在地,口中稱萬歲。
高台上,雨滴擊打在早備好了雨棚上方,發出了劈啪劈啪的聲音。
洛夢的眼神冷冷盯著還在怔怔出神的楊清,一字一句道:“楊清,朕要你從今日起任史官,將即刻起伏日所發生的一切給朕一字不誤地記錄下來,朕要你睜大眼看著,誰是禍亂之源,誰是忠心之人!”字字句句隱含著怒意,猶如冬日的冰,令所有人的背上都起了一層寒意。
女帝(二)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了,衣物是越來越單薄了,隻穿兩件衣物即可。而定安帝因為身孕不便,幾乎都是在朝露殿不出,所有奏折皆搬到朝露殿批改;當然,早朝還是要上的,但會在定安帝麵前用簾子隔開,說是因為太醫曾言女人孕期易被疾病傳染,而春季又正是易染風寒之時,故此。
轉眼,又過了三個月,夏季來臨。
這日,嫣然手提一個食盒,朝朝露殿的書房緩緩走去。原本這活是不需要她親力親為的,不過現在但凡是定安帝的梳洗寢食,都由她來一一伺候。她來到書房前,恭敬道:“陛下,嫣然送小食來了。”聽到定安帝一聲準許,她才一手推開門進了去,又趕緊將門合上。
美豔的定安帝正在和丞相陸言風說著什麼,看到她的進來,洛夢笑了:“嫣然,趕緊的,我得消消暑氣。”她露出了些許孩子氣的笑容。
嫣然趕緊上前,將食盒放在桌上,一揭開盒蓋,便有一股冰氣散出——原來是兩碗冰鎮提子。一碗端給了洛夢,一碗端給了陸言風。陸言風朝嫣然問道:“這是你親手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