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憋悶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明明知道兩個人已經是完全沒有可能在一起,卻好像總是有一股幻想,就像少女時代所有的妙齡女子一樣,對男人充滿了好奇感。
今天下午的太陽有些刺眼,盡管是11月的陽光,應該溫暖。
她的手上,有一張白色的名片。那是倪薇中午吃飯時候塞給她的,也就是談惠口中的那個心裏診療師的英文名字、地址和電話。
沙發旁邊是被拆開了EMS,一張CD露出半個角,依稀看幾個字:和平之月。
“和平之月”是亞洲最大的Newage和World muzic音樂公司,不過卻在日本。包括簡寧夕一直欣賞的幾個新民樂演奏者,也在“和平之月”的旗下。這“和平之月”,便來自簡仲楠提前給她寄過來的禮物。
其中一張是薑小青的《悠》,正在CD機器上淌出悠揚的古箏曲調來。
簡仲楠在留給她的信上說了一句話:忘了過去,回到現在。
忘了過去,回到現在。該怎麼忘?怎麼回?心神傷透全因一時之氣,卻鑄下她怎麼也不能忘記的錯誤。或許該淚流滿麵傷痕累累地對那個消散不了的麵容說:你贏了,你用死亡做賭注,贏了我的一生!
可惜,簡仲楠說出簡寧夕一直知道,卻仿佛沒有機會說出來的一句話:夕,不值得。
簡仲楠的不辭而別,自然抽醒了簡寧夕的掩耳盜鈴。那晚的不堪,已經被他察去,唯一一個可展現完美純真形象的人,以“不辭而別”狠狠抽醒了她。
於是簡寧夕站起身,對這陽光伸展四肢,笑容在玻璃窗上反襯過來:不值得,耗盡一生怎麼值得?於是撿起沙發上揉皺的名片,撥打了一個號碼:“你好,我姓簡,朋友介紹我過來找MIKE。”
電話裏麵的女生溫柔:“您好,簡小姐。我幫您跟麥先生約到三點半,如何?”
簡寧夕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鍾,點了點頭:“可以。”
放下電話的時候,簡寧夕在想,下個決定,原來也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情。但不知道這麼做,會給人生帶來改變多少?還有沒有機會,讓以後來臨一種新生活?
城市的陰雨很快過去,所以人們都從陰翳下走了出來,走到難得的太陽底下團聚。所以街道上也變得熱鬧起來,時不時傳來幾聲高亢的笑。或許正是因為這些熱鬧,才有簡寧夕臉上的柔和。盡管她並不喜歡這條城市中,最喧囂的街道。
但偏偏麥田的診療所要走過這條街。
簡寧夕不想開車,女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開車往往容易出事,她不想有人借機說:看吧,她想自殺就罷了,還要危害社會。
轉過這條人來人往的街道,再走一片梧桐樹,就到了一棟寫字樓。就在簡寧夕走到街角末尾的時候,有個旖旎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簡小姐——”
她回過頭,看見了一個不高挑但也不矮的女人,不是美得不可方物卻是美得恬淡的徐曼鵑。這個女人展開彎彎的嘴角,走過來:“簡小姐,真巧。”
簡寧夕淡淡對她綻放一個笑容:“巧。”
“對了,有空坐一會兒嗎?”徐曼鵑白色開衫下的寶藍色連衣裙隨風輕輕展,黑色的皮靴與寬腰帶相得益彰,看起來讓人覺得不張揚,卻舒服。徐曼鵑說話的時候輕輕的,像有風從湖麵掠過,隻是起了點點漣漪,不張揚,也舒服。
簡寧夕聽到了話語之中的其他意圖。
她抬起手看了看時間,點頭。
果不其然,徐曼鵑在“碎蝶”咖啡吧對她說:“我把那些東西都給IAN了。”
簡寧夕看了看窗外行走的人群,再看了看說話的人,徐曼鵑的心上事上了眉間自然讓她看見。於是她努力輕鬆,輕鬆自己也輕鬆麵前的人:“給了就好,上次他給了我電話,要開始準備辦理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