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段(2 / 3)

很多事情都不如預想。老爸的突然車禍,幸福生活的嘎然而止。偏離航向的人生道路,與黎裕寧之間毫無溫情的機械關係,與簡仲楠擦身而過的悲哀……很多很多,卻恰恰忘記了一個預想之外的人。這個人,最有理由不喜歡簡寧夕。

當然,簡寧夕也毫無理由的不喜歡他。

十三歲的簡寧夕第一次見到黎裕寧,是個春天。春天,原本是充滿綠色奇跡的時期,卻沒有滋生溫情反而反方向長出荊棘。簡寧夕隨時隨地流露一種青春期的叛逆,一種故意為之並誇張化的挑釁,這讓黎裕寧很痛苦,更無奈。她曾經當著簡寧夕的麵說:“我是你母親,但你,怎麼不是我女兒?”

簡寧夕哈哈大笑,笑完翹起二郎腿:“人們喜歡吃雞蛋,但從不會關心這蛋,是哪隻母雞下的!”

黎裕寧當場抽搐了一張臉。

簡寧夕與簡石沒有交集,除了冠上了這個男人的姓。吃飯的時候,簡寧夕時常會笑出聲,黎裕寧立刻肅色了一張臉放下筷子,簡寧夕噴著飯:“黎裕寧,是不是今天講課不順?那塊雞肉都要被你夾爛了!”

“簡寧夕!”黎裕寧忍無可忍,而簡仲楠和簡怡然則一個緊張一個麵帶幸災樂禍的笑。

但簡石卻不說話,很奇怪的視若無睹平靜吃飯。

是因為什麼?因為什麼對簡寧夕屢次三番的惡作劇視若無睹?

簡寧夕從未去想過,因為她的眼睛從來隻停留黎裕寧身上,除了跟簡仲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當兩個人牽手的照片被簡怡然公布的時候,簡寧夕心裏煩躁裏又有高興,不過除了和黎裕寧再次決裂外,簡仲楠的親生父親簡石卻從未對她說過半句。

直到兩個人終於不能在一起,簡石還是如同以往的表情。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簡寧夕竟然忘記去探究。而現在,坐在市區某一處的哈根達斯內,簡石環顧了周圍,然後透過一張玻璃鏡片說:“選這個地方?簡寧夕,你依然幼稚。”

簡寧夕沒有說話。

簡石很簡單地要了杯白水,還是溫熱的。而簡寧夕的麵前,是簡石幫忙點的冰淇淋。這,很是諷刺,諷刺簡寧夕一如既往的幼稚,且無知。簡寧夕看著這個鬢角有些微白的中年男人,第一次發現他鏡片之下暗藏的很多內容。

簡寧夕忽然想起了老爸,她剛滿十歲的時候老爸的鬢角就生出白發。老爸戲謔:哎,丫頭太折磨人了,拿出去丟了算了!

“我很好奇,如果把你送進監獄,蘇酥或者我,會後悔什麼?”簡石一副學術表情。

他的問話把簡寧夕拉回現實中。

簡寧夕給出一副平常表情:“簡先生對這個好奇?嗬嗬,真是奇怪了。我坐牢最多讓黎裕寧再揪心兩天,揪心怎麼生了個這種女兒,但您,我不明白了。”

“簡寧夕,別用對你母親的那套對付我。”簡石的雙眼第一次明亮,反襯著鏡片的光芒。

簡寧夕笑:“嗬嗬,但您,跟我母親一樣死學究。你就沒研究過,我為什麼會對蘇酥說那些話?是因為您覺得這件事情另有隱情,還是覺得反正我都是案板上的魚,看看垂死掙紮也無所謂?還是,你擔心有什麼會出乎意料?”

簡石不緊不慢:“簡寧夕,我該在簡怡然死的那一天就送你坐牢。”他的語氣極其平常,卻反而投射一股猙獰。

“嗬嗬,我不明白了。”簡寧夕舀了冰淇淋,故意吃得津津有味。

“簡寧夕,簡怡然是我女兒。”簡石的嘴角奇異往上,看到了簡寧夕臉上的愕然,然後他緩緩端起杯子,說:“簡怡然,是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