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知道這是在牢中疏通好了,白銘文也沒吃多少苦,但是想起來仍是覺得揪心。
從自己小的時候,他就不是個優秀的父親,耳根軟,那兩年冷落衛氏的時候,對白蓮這個嫡女可是沒多少關注。
直到後來才漸漸好轉,他不是個十分稱職的父親,卻也不是那種渾到無可救藥的人,他秉性良善,為人簡單,若讓他做一屆風流名士倒也成,他這樣的人偏偏不適合官場。
因為自己的需要,推著他前行,一步步的往前走著,走到了今日遭人算計的局麵。
似是父女的心靈相通,白蓮看他的時候,白銘文也抬頭看到了白蓮。
目光相交的那一瞬間,白蓮眼中有淚,隱忍在眼眶。
白銘文不忍,匆匆的撇開了目光。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白銘文身涉命案,刑部開審,上了公堂,下跪是少不了的。
隻是此刻女兒女婿都在,白銘文說不出的難堪。
就在白蓮咬著下唇,看著白銘文將要跪下的時候,顧衍突然開口說道:
“慢著。”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紛紛看向了顧衍。
顧衍臉色平靜,他的五官輪廓宛如雕琢般深邃,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他此刻不是對著白蓮溫柔譴倦的時候,而是一如在外時的樣子。
麵對著眾人的目光,顧衍恍然未覺,而是看向了坐在上首的王章,說道:
“王大人,白大人對於此案可有認罪?”
王章一愣之後說道:“並無。”
“白大人可有被監察司革職?”顧衍再問。
“這個...也無。”王章回答著,不知顧衍的目的。
顧衍卻是嘴角微揚,似笑非笑說道:“如此未定罪,白大人還是官身,刑部大堂並非是金鑾殿,白大人焉有下跪之理。”
朝廷命官,下跪也是天地君親師。
王章卻是被顧衍的話一噎,看著他周身的冷冽之氣,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在一旁協助審案的刑部主事本想提醒王章一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沒罪你怎麼進了刑部大牢,如何進了刑部大堂,審嫌犯焉有不跪之理。
可是,當他看到顧衍眼中似笑實冷的目光後,便熄了心思。
王章也是麵上難堪,扯著麵皮露出個並不怎麼好看的笑,隨後說道:
“那白大人就站著聽審吧。”也算是給了顧衍一個麵子。
一旁的薑鍾芳卻是氣的吹胡子瞪眼,看了白銘文一眼,又看了看坐著的顧衍,正欲開口爭論。
顧衍先他一步從懷裏拿出一紙訴狀,給白蓮使了個眼色,由著她接過,呈在了刑部大堂上。
“這是白大人家裏托本將帶來的狀紙,狀告薑鍾芳大人私藏白家逃妾,有安氏身契為證。”
在場的人又是一驚。
尤其是薑鍾芳,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王章這下理的清楚,當即便說道:“將軍不知刑部規矩,此案審理與他案無關。”
意思是不跟你說那麼多,就審白銘文殺人一事。
顧衍卻說道:“請問王大人,此案牽涉白大人,薑大人,還有安氏。如今私藏逃妾一事,同樣牽涉白大人薑大人和安氏三人,原就是一樁事情,論先後順序,藏匿逃妾之事在先,白大人得知自己妾室落入歹人之手,搭救自己妾室,兩人相見之時,被人陷害了。這如何跟此案無關?”
顧衍說完,莫說是王章薑鍾芳了,就是白銘文也大吃一驚。
原來,還可以這樣!
白蓮站在顧衍身後,一掃剛才的沉悶心思,嘴角止不住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