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他的手腕。
一個黑色的瓜子殼滑落地麵,沒半個人注意到。
“公子,這似乎不太妥當,別這樣好嗎?”阿福憨厚的臉上充滿歉意,一邊低頭請求著。
外人看不見,但他那隻握住黃義的手,卻讓那姓黃的臉色都變了。
“呃……”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低吟一聲,臉色漸漸發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馬上知道這個下人不是簡單的人物。
“夠了,放手。”沈耬荳蹙起眉,不悅地低喝一聲。
“是,小姐,阿福失禮了。”阿福鬆開了手,一抹精光閃過眼底,唇角微微勾起。
小綠看著他裝模作樣,受不了的撇過頭去。
“對不住、對不住,打擾了!”黃義捂著手腕,臉色又青又白,慌慌張張地說完話之後,急忙離開了。
在二樓裏等著看戲的眾人,納悶地看著他慌張的跑掉,不懂那黃公子怎麼不繼續調♪戲美人,還像火燒屁股似的跑了?
沈耬荳垂下眼眸看著坐回位子上的阿福,吐了口氣,默默的坐回椅子上,順手拉著貼身丫鬟一起坐下來繼續吃飯。
酒樓裏,二樓雖說是雅座,但也隻是在每個桌子之間加上竹簾隔開而已,就在沈耬荳斜對麵的位子上,正坐著一對男子。
兩人麵對麵而坐,一個穿著黑色勁衫,而另一個則身著白色儒衫,桌上放了一壺正飄著馨香的熱茶。
黑色勁衫的男子微微一笑,粗獷的麵容上竟有一絲絲斯文氣息,與他身上的武衣一點也不相配。“沒想到你會出手幫忙。”他舉杯對前方的男子說道。
穿著白色儒衫的男子麵貌儒雅清俊,氣質沉穩,給人的感覺彷佛明月般皎潔溫煦,俊容上的薄唇微微揚高。
那一抹笑,在他俊秀的臉龐上顯得十分突兀,笑容裏隱隱有股霸氣,搭上他那一身文人的裝扮,十分詭異。
眸中流光轉動,黝黑深邃的眼瞳轉向不遠處的三人,目光在那男仆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而後凝視著一旁另一張秀美的臉蛋,黑眸裏的光芒閃爍了下。
“豔麗的美人你還少見嗎?怎麼肯出手幫忙?”黑衣男子不禁好奇地問著。
說到他眼前這個人,一天到晚在皇宮裏走動,再怎麼漂亮的美人都已經看到麻木了,何況是一朵小花而已。
“有嗎?”白衫男子微抿唇,目光不轉,頗有深意的眸子仍直視著前方。
黑衣男子擺擺手,輕嗤一聲,“少來了。”
論武功,他是沒他好,但他眼睛可沒瞎掉,方才在那男仆出手抓住登徒子的時候,身邊的人,明明就先一步拿了桌上的瓜子殼射向那鹹豬手。
白衫男子沒有回話,隻是看著那三個主仆其中的那位男仆站起身子,對著主子低聲說了幾句話後,轉身離去,留在原地的另外兩個姑娘,等到他消失在視線後,臉上都明顯有著鬆了口氣的感覺,秀美人兒的臉上,更漾出一抹真心的笑意。
她正好奇地睜大眸子,一臉稀奇地看著街外的景色,圓眸靈活有神,紅嫩的唇畔噙著一抹微笑,笑容十分輕淺,卻也十足的可愛。
黑衣男子順著他的目光往前望去,打量了會兒,才又道:“清粥小菜?”不過奇怪了,這道清粥小菜的容貌怎麼有點眼熟?
對於他的形容,白衫男子沒多說什麼,執杯將熱茶放在嘴邊啜飲一口,“寧茹不也是道清粥小菜?”他笑笑地反問。
黑衣男子一愣,而後笑著搖頭,“但不合你的味吧。”寧茹正是他的妻子,前些日子兩人才拜堂完婚。
“那我該適合什麼樣的味?”白衫男子這才正眼看向他。
黑衣男子想了會兒,“我記得……尉遲大人中意的都是些才貌雙全的女子,個個豐腴豔美。”
白衫男子——尉遲秀聞言冷冷地看了好友一眼,“宋曜文,你是故意的嗎?”語氣冷冰冰。
宋曜文聳聳肩,兩手一攤,“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也不是自願提起尉遲大人的啊,隻是同在翰林當官,時常碰見他,每回一見著了麵,尉遲大人就要他向阿秀勸說成親的事,他也十分為難。
尉遲秀不為所動,依舊冷冷地瞪著他,“少裝傻,你是等著看好戲吧?”他一語戳破好友的心思。
一點也不客氣的點頭,宋曜文大剌剌地笑開來,“是挺有趣的。”
瞧他這副模樣,尉遲秀忍不住笑著搖頭,“我爹又同你說了些什麼?”對這好友的性子,他已經很習慣了。
“還不是就說些讓我勸你成婚的話,說你老大不小了,十六衛將軍中就剩你還沒成親生子,尉遲家就剩你這個血脈,希望你快點讓他老人家含飴弄孫。”宋曜文說完喝了口茶。尉遲大人不敢直接同阿秀說這些,老對著他念,念到他耳朵都快長繭了。
身為開國功臣尉遲恭大人的後代,阿秀實在長得不像一名武將,明明是十六衛將軍之一,但一身爾雅俊逸的氣質,硬生生將他這位翰林學士給比了下去。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見他倆站在一起,十之八九都對著他喊將軍,對著阿秀喊大人,真是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