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尉遲大人長得方頭大耳,體格也是高壯威猛,十足十的武將模樣,怎麼阿秀就是跟尉遲家的人都不一樣?
“因為我長得像我娘。”尉遲秀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宋曜文愣了一下,“我什麼都沒說。”太厲害了吧?在心底想想他也知道?
丟了記白眼給他,尉遲秀輕哼一聲,“你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還說什麼翰林學士?想什麼都刻在臉上給人看到了,日後這官場要怎麼玩得下去?
“還在看?說真格的,你覺不覺得這姑娘長得有些眼熟?”宋曜文忍不住問。
“不覺得。”他想也不想地回道。他隻能猜得出來這姑娘應該不是長安人士,瞧她身上的穿著打扮,都比長安女子保守許多,僅是露出嫩白的頸子,並沒穿著時下姑娘喜歡的薄紗,和慣纏在手臂上的披巾。
“喔。”皺了皺鼻,宋曜文接受他的回答,但心裏總覺得不對勁。“方才那抓著黃公子的男仆,身手可不簡單。”
雖然剛剛阿秀先一步出了手,但那看似憨厚老實的男子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時,手上青筋竟微微浮現,再加上對方突然慘白的臉色,就知道他被握住的手有多痛了。
“嗯。”身為武將的尉遲秀自然知道那男子身手有多好,憑方才出現時的步伐和走路的動作,以及吐納之間的次數,都能看得出那男子是個高手。
普通人家的子女,不太可能聘請如此特殊的人物護送才是,莫非他們來長安有要事要辦?
尉遲秀突然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沒想到他也會去猜測一個第一次見麵的姑娘家想做什麼?
“對了,我娘要你有空的時候也去看看她,她很想你。”宋曜文低頭嗑瓜子,想起家裏母親大人的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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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秀想起了宋夫人,目光微微泛暖,有些思念閃過眼底,“芸姨的身子還好嗎?”小時候,父親忙於朝政,對他可以說是不聞不問,再加上親娘早逝,他就像個沒人要的孩子,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直到芸姨的出現。
芸姨是父親麾下參軍的妻子,當時借住在尉遲府裏,對於他是心疼又嗬護,可以說是自小帶大他的奶娘,他所欠缺的親情,都在芸姨身上得到了。
也多虧如此,不然他今日恐怕也不會是十六衛將軍之一。
“壯得跟頭牛似的,她要我告訴你,別老待在宮裏,叫你快點討個老婆。”宋曜文可有點受不了娘親的囉唆,再加上剛成婚的妻子,婆媳倆連成一氣,就專門對付他這個兒子兼丈夫。
“……”尉遲秀微微無奈的吐口氣,怎麼個個長輩都要他成親?難道不成親,他就不是尉遲秀了嗎?
“習慣就好。”宋曜文安慰地拍拍好友的肩膀,在還沒娶妻前,他所過的日子就跟阿秀差不多,一天到晚都有人念著他成婚,還好現在解脫了。
緩緩撥開肩上那隻熊掌,尉遲秀不想理會他的幸災樂禍,視線不由得又飄回去那纖瘦的人兒身上。
他瞧見她先是轉頭看了下四周,而後拿起桌上的瓜子,一雙水眸瞧著街外,纖指撚著瓜子,衡量了一下,突然扔了出去。
扔了幾次,似是扔不中她想要丟的目標,她不開心的嘟起嘴,氣鼓了雙頰,不服氣地咬咬唇,繼續拿起瓜子往外頭丟。
她身邊的丫鬟先是製止地說了幾句話,而她也氣嘟嘟地回了幾句,然後伸出一指,指著樓下的一隅。丫鬟看了之後,竟然跟著拿起桌上的瓜子往外丟?
尉遲秀輕笑著,忍不住好奇她到底在丟誰,他順著她的手勢方向往街外探去,瞧見原來她那個位子的下方,正好有一對乞兒,一大一小,看上去,大的正在欺淩小的,她扔的就是大乞兒。
隻是她不會武功,扔的瓜子總是落在大乞兒腳邊,怎麼也丟不中他。
噙著抹笑,尉遲秀拿起自個兒桌上一粒瓜子,瞄一眼她的手,見她一扔出,他凝氣於指,瓜子也疾射而出——
“哎呀!”大乞兒被這蘊藏內力的瓜子打中,痛得哇哇叫。
他的視線再轉回她身上,隻見她果然露出沾沾自喜的笑靨,兩手無聲的合掌小小拍動,眉眼動人,水眸裏閃爍著興奮。
“瓜子是拿來吃的,不是拿來丟的。”宋曜文涼涼地道。從沒見過阿秀會對姑娘家這麼好,還笑得這麼溫柔,嘖嘖,有人春心蕩漾嘍。
再丟一個瓜子到他臉上,尉遲秀不理會他,轉了個話題,兩人談起公事。
等到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尉遲秀回首看向方才那姑娘坐的位子,位子上的人早已換了一批,秀美的人兒早不複見。
心底突生一股淡淡的失落,但他沒放在心上,轉身跟著宋曜文的腳步離開,但就在步出酒樓的時候,眼角餘光瞧見一抹白影。
仔細一看,正是方才他所注視著的那位姑娘,此際她身邊沒有任何人的陪伴,手裏正拿著熱騰騰的饅頭放進方才被欺負的小乞兒碗中,還順便掏了幾錠碎銀子給小乞兒。
“阿秀!”走在前方的宋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