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在腿上,突然的,向前傾身,輕輕喊了聲:“顧弟弟。”

一般情況下,謝翡用這樣的語氣喊他,準沒好事,因此顧方晏僅僅丟了個單音節出去:“嗯?”

果不其然,下一秒,謝翡笑起來,眉眼彎彎,手一抬,開始肆意蹂.躪顧方晏發頂,嘴上還說著:“有沒有人說過,你生病的時候看上去好軟。”

顧方晏抬起眼皮,麵無表情瞪視對麵的混賬。

某謝姓混帳笑眯眯的,揉了一會兒,估摸著再繼續顧方晏要生氣了,鬆開爪子、轉身爬出帳篷去洗漱。

回來時,謝翡問廟裏的僧人還有沒有薑湯,得到答複說昨晚他們燒了很多,廚房裏還剩小半鍋,便去熱了一碗,端給顧方晏。

夏路、尤琛他們也在這時候起床出了帳篷。

謝翡的本意是他帶顧方晏下山,剩下幾人繼續在山上玩,等傍晚時集合吃晚飯,一起回去。但夏路聽說他顧哥感冒了,立刻表示要同進退,一起下山。段一鳴在他身旁幽幽說:“他對單純的風景失去了興趣,昨天百度了一晚上,發現山腳下有個正在開廟會的小鎮,想去逛。”

“也行,一起去。”顧方晏從帳篷裏出來,聽見他們的對話,低聲道。

一行人便往觀光纜車站點走,趕上最早的一趟。

晨間山風清寒,纜車上沒有遮擋,四麵透風,吹得人臉疼。謝翡擔心會加重顧方晏得感冒,試圖把昨天的衣服給他遮在頭上,卻被瞪回來。

“不過是讓你提前感受老年生活罷了。”謝翡往前努了努下巴,示意顧方晏扭頭去看前麵一位頭上綁著絲巾的老太太。

顧方晏被氣得咳了一聲。

謝翡趕緊掏出從昭懸寺灌來的一瓶薑湯,獻寶似的呈給顧陛下。

“睡之前還好好的,怎麼起床就不對了呢?”夏路轉頭過來,疑惑地問。

顧方晏癱著臉,沒有出聲解釋的打算。謝翡瞥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將整個過程簡略,說:

“……他把睡袋都給我了。”

觀光纜車不緊不慢下行,謝翡微信響了,低下頭回複。過了會兒,突然聽見段一鳴詩興大發,指著昨天下午他們路過的那條河,朗聲道:“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接著又說:“雖然這裏不是巴山,但水還是漲了,難得的景象。”

“……”尤琛被他的觀察力震驚到了,無語片刻,說:“等哪天下雨,你在馬路邊上放個盆,雨停了過去看,一樣會漲。”

夏路剝開一顆牛肉粒丟進嘴裏,“你倒是點醒了我,語文布置了三篇作文,其中一篇我要寫《天遙山暴雨記》,你們別和我撞了。”

“那我寫漲秋池。”段一鳴立刻道,繼而問尤琛:“你們寫作文嗎?如果寫的話,把我的拿去湊數?反正我們不是一個老師,看不出來。”

尤琛前座沒有人,他直接趴在椅背上歎氣:“我們沒有作文。”

段一鳴:“羨慕。”

“但我們一收假就要考試。”尤琛的表情變得痛苦,幾秒後又轉為猙獰,試圖揍夏路——放假出去玩,最敗壞興致的莫過於提起作業。

到了山腳,隨便吃了點東西當早飯,謝翡帶顧方晏去診所看病、開藥。顧方晏遵照醫囑吃完藥後,幾人搭車前往那個舉辦廟會的小鎮。

車是大巴車,一路搖搖晃晃,把謝翡的睡意給顛了出來。他強撐著不讓自己睡過去,畢竟顧方晏這個病號還在旁邊,人家感冒是他惹出來的,得負全責,定然要時時刻刻關心。

但大巴晃動的頻率和幅度都太催眠,謝翡腦袋一歪、眼一閉,就睡了過去,反倒是吃了感冒藥的顧方晏一直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