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溫宇澤焦急地看著她,想安慰她,卻找不到語言。

“也是,挺好的。天上掉下大餡餅,不偏不倚砸到我布衣衣的頭上了,還有什麼好不滿的?嗬嗬,溫宇澤。你也是這麼想的吧?唐振凱給我和小月芽兒留下那麼多東西,小麻雀一夜之間變成了火鳳凰,我應該睡著了都還在偷笑吧。”

溫宇澤如同僵化的岩石,坐在她的對麵,手足無措。

“溫宇澤,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活該啊?”

“衣衣,我沒有。你知道,我一直……”

“溫宇澤,謝謝你,對不起。”她應該對他說的。謝謝你,對不起。他為她付出許多。她無法報答他太多。

“衣衣,你醉了。”

“我沒醉。”布衣衣搖了搖頭。時值夏夜,門窗封鎖得死緊,角落裏的高功率空調不斷釋放冰冷的氣流。屋頂上的日光燈驅逐夜的暗淡,卻揮不去是夜的寂寥。情殤猶如歲月的標簽,貼在記憶的卷軸中。展開塵封的書卷,字裏行間,所感受到的,盡是曆盡滄海桑田之後抹不去的悵惘。“溫宇澤,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時,我的樣子嗎?”

“記得。”溫宇澤沉重地點了點頭,不假思索地回答,認真篤定。

“溫宇澤,你知道嗎?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溫宇澤如同被人當頭一棒,震驚不已。刹那間,天搖地動,昏天暗地。肆虐的狂風卷走了貼在記憶之門的封條,過往就像一個傷痕累累的長發妖姬,攀住他,千絲萬縷,糾纏著他,勒得他幾近窒息。

3.鼠耳草

花語:純真

他的初戀,還沒來得及萌芽,種子似乎就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手裏攥著空酒杯,淚眼婆娑。醉了。倦了。布衣衣趴在桌子上,星眸迷離。須臾。不勝酒力的她,眼皮垂落,欲開還閉。溫宇澤拍了拍她,伊人嚶嚀一聲,似不滿有人侵擾她的夢。抬腕看了眼時間,零點已過。溫宇澤屈身攙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布衣衣,回到自己家中。將她放倒在床上,脫去黑色高跟鞋,擺好姿勢,蓋上被子。取了條新毛巾,清洗幹淨,擰幹,為她擦了擦臉。拭去她臉上的胭脂水粉,此時不施粉黛的她,一臉素淨,像朵清新淡雅的百合花。

第38節:第二章深白(14)

布衣衣安靜地睡著。許是因著殘留在脈搏中的酒精,是夜,她睡眠極好。她睡著的時候,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嬰兒,純淨、無瑕。也許,隻有在這樣的時刻,他才不需要去丈量她跟他之間其實離得有多遙遠。

溫宇澤移步至窗前,輕輕拉上白紗窗簾。仰頭。隻見皓月嬋娟,宛若當年。抱影無眠。溫宇澤追憶起往事,霜染愁顏。

八年前。盛夏的午後。灰蒙蒙的天空,沒有清明的藍白分界。紅日宛如病懨懨的小老虎,沒有往日的氣焰,軟綿綿地泛著和暖的光,難得的溫柔。和煦的清風拂麵而過,帶來柔軟的觸♪感。溫宇澤斜挎著背包,悠閑漫步。長長的木棉道,樹影斑駁。

“小心!”尖銳的女聲傳入耳畔,待溫宇澤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推倒在地。驀然回首。一個陌生的女孩兒倒在一輛桑塔納麵前,麵色蒼白,瑟瑟發抖著,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桑塔納司機緊張地跳下車,上前詢問她的傷情。“姑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