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映入布衣衣眼簾的是純白色的天花板,沒有任何雕飾。簡潔淳樸。這不是唐宅。布衣衣確定。靜止地躺在床上。記憶慢慢合攏。昨晚她喝了不少酒,之後……

熟悉的飯香飄溢在陌生的空間。莫名的安全感籠罩著她。翻過身,尋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睡去。睡夢中的布衣衣隱約聽見房門開了又合上的聲音。溫宇澤本想喚她吃飯,見她睡得香甜,不忍打擾,又退了出去。

布衣衣起床時,溫宇澤已經出門了。他還真放心,把她這個外人單獨留在他家,一點防犯意識都沒有。也好,這樣她也免得尷尬了。她可以把這理解成他的善解人意嗎?

餐桌上擺放著幾碟清淡的小菜。布衣衣走近,抽出壓在碟子底下的留言條。字如其人。方方正正,耿直耿直的。“衣衣,我有事外出。電飯煲裏溫著白粥。燉罐裏熱著醒酒湯。醒了記得吃。碗在櫥櫃左邊的消毒櫃裏,自己盛。吃完碗放水池裏就成,等我回來洗。溫宇澤留。”

布衣衣將字條揉爛在手心。他一如既往的關懷,觸動了她內心的柔軟。布衣衣不曾忘記,是他從死神的手裏把她拽了回來。那段迄今為止,她人生中最為黑暗的時光,是他不離不棄地守在她的身邊,支撐著她。正因為如此,她更要離開他。他要的幸福,她給不起。他給的幸福,她要不起。他值得更好的人對待。他的生活不該沾染上那些隻屬於她的汙穢。

白粥熬得很下工夫。火候拿捏得很好,稠稀正好。他向來很懂分寸。總是待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守著她,卻不曾為難她。溫熱的淚沾濕長長的睫毛,在眼眶蒸發。布衣衣不許自己哭。眼淚很容易催化潛藏在一個人體內的所有軟弱因子。唐振凱走了。象牙塔崩塌了。今時不同往日。布衣衣現在需要的不是眼淚。沒有愛人憐取的眼淚,徒增心傷,別無用處。

醒酒湯很可口。布衣衣卻嚐到了一絲苦澀。從今往後,再多的苦,她也隻能默默地往肚子裏咽了。

回唐宅淋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趕往公司。今天的布衣衣像個聚光燈,走到哪兒,都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秦牧岩拿著文件走進布衣衣的辦公室。布衣衣鳳筆一揮,爽快地簽上名字。秦牧岩合上文件夾,若有所思地盯著布衣衣。

第42節:第二章深白(18)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布衣衣感覺有些怪異。秦牧岩把頭一偏,朝她努了努嘴,劍眉上挑。布衣衣更覺得詭異。“那為什麼今天一來,全公司的人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盯著我看?我今天的穿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秦牧岩搖了搖頭。布衣衣百思不得其解。秦牧岩臉上的線條稍稍繃緊,顯得有些嚴肅,默不吭聲地將一本八卦雜誌扔到布衣衣的辦公桌上。

布衣衣有些錯愕。定睛一看。封麵赫然掛著她的照片,而照片上的她,正醉倒在溫宇澤身上。真是受寵若驚。什麼時候,她布衣衣也能有此榮幸,占了如此大的一個版麵。

“你也看這種無聊的雜誌?”布衣衣的言語蘊著一絲諷刺。

秦牧岩不以為意。“我隻關注我應該關注的。”④思④兔④網④

“我很好奇,你所謂的應該關注的,指的是什麼?我的私生活?”秦牧岩沉默不言。布衣衣嫣然一笑,淒楚的美。“理由?是因為振凱?即使他死了,你還是要效忠於他,處處監視我?還是因為耿丁那些老狐狸?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聽聞布衣衣的冷言冷語,秦牧岩眉宇間拱起些微褶皺。“布總,我隻是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