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朝陽映照在皇宮屋頂的琉璃瓦上,折射流光溢彩的金色光芒。
百官早朝完畢從華陽門離宮。
太子跟隨聖上移駕東書房,學習處理政務。
孟遠縱馬入宮,他不需要腰牌,他的臉就是許可。整個皇宮,即使是後宮,孟遠也可來去自由。
這是惠帝給他的特權。整個皇宮隻有四名隨駕侍衛有這份殊榮,另外三名,是孟遠的手下。
孟遠走入東書房時,太子正侃侃而談。惠帝在書桌後端坐,轉動眼珠看他一眼,又很快轉回去,繼續聽太子說話。
孟遠一撩衣擺,無聲地下跪,磕頭,然後起身,側走幾步站定,恭敬低頭。四品官服絳紅色,裁剪得當,穿著妥帖,顯得他整個人很精神。
太子則一襲白底滾金邊長袍,高束珠玉發冠,氣質儒雅溫潤。
“大惠開國才二十多年,而大周已超三百年,雙方雖無語言和文字的隔閡,但大周的子民總覺得是咱們陸氏竊國,多年來對本國子民不夠友好。父皇,兒臣認為,當從皇族做起,以朝廷的名義推動我大惠與大周交好,促進雙方互通商貿。”
“商貿不是一直通著麼?”惠帝問。
“還不夠!”太子朗聲答道,“兒臣希望能派朝臣出使大周,擺出我國開放友好的姿態,若能簽署雙方互保和平的條約就更好了。”
惠帝的聲音平靜無波,不顯喜怒:“你在建議朕送個質子給大周嗎?”
太子連忙下跪:“兒臣不敢!”
孟遠保持恭敬站立的姿勢,喉結動了動,心裏打了個哈欠。
惠帝又道:“不妨一試,你回去擬使臣名單吧。”
太子麵露喜色,磕頭告退。離開時朝孟遠笑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孟遠躬身拱手回禮。
鏤刻大惠山水風景的雕花木門重新合上,書房內隻剩惠帝和孟遠兩人。
初冬的暖陽宣泄進房間,香薰爐嫋嫋燃著柏香,太過安靜。
孟遠實在忍不住,放聲打了個嗬欠。
惠帝見他這副沒睡醒的模樣,笑著罵:“出了老二的府邸又去哪啦?一天天的,比朕還忙!”
“沒去哪兒,本想回去睡覺,聽風來了消息,之後就一直沒睡。”他單膝下跪,拱手稟告,“烏海出了舊楚寶藏的線索。”
傳說舊楚亡國前,皇族藏匿了一大批金銀財寶。但皇族的腦袋被大周盡數砍光,沒人知道到底藏哪兒了。
惠帝手捏書卷,目光沒有挪開,淡淡挑眉問:“多年風平浪靜,怎麼突然冒出這個消息?”
孟遠答:“未必是真的。消息從大周來,是個陷阱也說不定。”
惠帝抬手丟給他一本折子,孟遠接過掃視兩眼,說的是軍費增支二十萬兩白銀之事。
“大周連年增兵,雄踞四城虎視眈眈。朕……隻能同意。”
“總不是長久之計。”孟遠回答。
“還不到時候。打仗不能硬打。”惠帝抬眼瞟他,“朕老了。”
孟遠唇角勾笑,輕鬆回道:“您比大周的皇帝還小兩歲呢。他可還沒想著傳位!”
“薑冉燁……”惠帝喃喃念了一遍大周皇帝的名字,想起往事,意味深長笑了笑,“當年你娘很討厭他。”
“……”這種陳年舊事,孟遠向來不予置評。
“朕和薑冉燁,抗衡二十多年各有勝負,也算棋逢對手。未來是大惠吞周,還是大周吞惠,全看我們選了什麼人繼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