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拱手，不耐煩就明目張膽顯在臉上：“太子仁厚，臣必輔佐他一統天下。”
惠帝依舊耐心，目光落回手上的書卷，平靜道：“人心難測，他在你身後拔刀時，你可來不及吃後悔藥。”
“臣有聖上賜的蟬甲，刀槍不入，必能保全性命。”
“然後呢？”惠帝平淡追問，“他要是真動了手，你待如何？取而代之，還是遠走他鄉？”
“臣會說服太子，待天下歸一後，臣立刻遠離朝堂，去鄉間做個教書先生。”
“一個兩個的，都想離朕而去！”惠帝隱隱有些怒意。
“人各有誌啊，聖上！”孟遠遲疑了一下，沒跪，皺著眉，態度有些不客氣，“這事兒每年您都得嘮叨幾次，多無趣！您這麼多皇子，挑個順眼的就成，無論哪個，臣都會盡心輔佐。”
惠帝冷哼：“老大善良，老二天真，老三命不好，老四魯莽，再往下那幾個小的，你瞧得上哪個？”
“臣無所謂，聖上挑選即可。”
“朕就看上你了。”
“臣姓孟，入了孟氏族譜的。”
惠帝不悅：“孟氏是周人！”
孟遠暗自好笑，聖上越來越小孩脾氣了，連這也計較。
“臣在大惠出生，是惠人。”
眼見說不過他，惠帝又冷哼一聲，麵目威嚴道：“孟遠，整個朝堂也隻有你敢違逆朕的意思。拱手送你的江山都不要，真是……家傳的倔啊……”
“是是是……”他隻好笑著應聲。那個皇位有什麼可稀罕的，被綁在帝王寶座上，做事再無法從心所欲。這道理，他六歲時就懂了。
關於皇位繼承人的問題，再次談崩。
孟遠收斂笑容，若有所思道：“聖上，臣想試試。”
惠帝不允：“八成是個陷阱。”
“那也有兩成的可能不是陷阱。聖上，這筆財寶要麼落在大惠手裏，要麼落在大周手裏，又或者根本不存在。我們有三分之一的贏麵。臣想試試。”他再次懇求。
“烏海在大周境內。”惠帝提醒他。
這不是大問題，孟遠根本不在意，答非所問道：“臣還沒去過大周，正好借機遊覽一番。”
“……”這確實不是什麼大問題，大惠的諜報組織聽風已經滲入大周，隻要孟遠想去，就能悄無聲息地去。
但是親入大周查線索易，把寶藏送回大惠則難如登天。
況且大周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早已滲入大惠的朝堂。一個禦前紅人，總不能毫無交代的說不見就不見了。
孟遠想了又想，說道：“九成九是個局，就看臣能不能將計就計，挫一挫大周的銳氣。”
惠帝沉默不語，良久才道：“阿遠，你想清楚了嗎？往前一步即是地獄。”
孟遠鄭重跪下磕了三個頭，直起身鄭重道：“臣願為聖上分憂，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他的眼裏充滿自信，還有昂揚的鬥誌。
惠帝深深往他一眼，高聲喊道：“來人呐！”
東書房大門敞開，門口跪滿了太監和侍衛。
“孟遠矯旨泄私憤，致二皇子殘廢，實在罪大惡極！來人！將他押入天牢，三日後菜市口問斬！”
惠帝不等侍衛降住孟遠，大力一揮袍袖，怒氣衝衝轉身離開書房。。
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瞠目結舌，沒人敢真的上前抓人，都小聲抽著冷氣。
孟遠朝惠帝離開的方向叩首：“臣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