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跟來的府中人人,都被在城門口遣了回去。顧銘則下了車,就被趙熙攜著,清清簡簡地入了門。
兩人都累了一上午,都餓了。先吩咐用膳。午後,趙熙閑適地倚著軟榻,看書。顧銘則站在窗邊的長案上,手繪一幅春景圖。
因說廳裏牆上少了一幅應景的畫,趙熙便委托顧銘則畫一幅來。他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才子,書畫雙絕,現成的大畫家就在眼前,她沒理由找別人的畫作掛在牆上。
趙熙看了會兒書,抬目瞅向窗邊。顧銘則站在案邊,微垂著目光,腰背挺拔,肩平舒展,一隻手擎著筆,白皙手指,修長瘦削,指節分明。抬手時,露出一截手腕,連腕骨的形狀也很完美。
趙熙出神地看著,向顧銘則方向探了探身子,目光微沉,“銘則。”
顧銘則不提防,驚了下,“殿下?”
原來他也在走神。趙熙心裏好笑,顧大才子在書案前走了神,這大概也是千載難逢的。
她臉上仍不顯,微微沉聲,“方才在車上,銘則似乎說過,明白自己的身份?”
顧銘則緩過來,心裏頓生警醒。細想了下,方才在車上,最後是說了這麼一句,他點點頭,謹慎道,“是。”
趙熙眯了眯眼睛,“你是真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仿佛未料她會突然詰問一般,趙熙明顯感覺到顧銘則整個人一緊。
趙熙頓覺有趣,一向清清淡淡的顧侯,被她輕易抓到了把柄,也是會緊張的。
她靠回軟墊,意有所指,“那孩子傷勢好些了?”
顧銘鍘一貫雲淡見清的臉上,終於現出些生動的表揚。他放下筆,“昨日……是臣待的錯。”
果然聰慧。她挑眉看著顧銘則臉上難得現出的尷尬神情,興味盎然而起,“喔?銘則錯在哪裏?”
顧銘則抿唇看著她,“怠慢了殿下。”
“怠慢?”趙熙挑眉,“我還當昨日銘則是不願意伺奉你的妻呢。”
顧銘則在她這樣露白的話裏,無言以對,終於紅了臉。
趙熙把書擲在他的畫作上,坐起來,“阿則說過,公主府自有規矩。教導別人就擲地有聲,自己做起來,卻如此含糊?”
顧銘則臉色白了幾分。他從不懷疑自己身邊有趙熙的人,即使從前沒有,趙熙隨便叫他院中的人過去問話也能問出來。她是家主,公主府的下人們忠於他之前,必要先忠於她。所以昨天責顧夕的話,趙熙絕對可以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那麼他借沐浴之名,先去給顧夕療傷的事,趙熙也不可能不知道。
自己算漏了的事犯了大忌,皆因昨日亂了方寸呢。顧銘則也是個果斷的性子,他轉過身,麵對趙熙,坦承,“臣侍知錯,願領責罰。”
“人道沒有不透風的牆,昨日的事,你的確做得欠考慮。”趙熙眸色幽深地看著他,“你是正君,我且顧著你的麵子,不在府中人前責罰。這別院裏的人,裏不出,外不進,消息不通,所以你不必擔心。”
顧銘則垂目,“謝殿□□恤。”
趙熙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感謝。
接下來,便是顧銘則的時間了。他往趙熙麵前走了兩步,猶豫站下。入府五年,趙熙一直待他以尊重,相敬如賓。倒是從未經曆這樣的場麵。想起昨日罰顧夕的場麵,顧銘則竟有些自嘲,果然是教訓別人就擲地有聲,這種事輪到誰,都一樣的艱難。
他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趙熙麵前三步遠距離,一咬牙,自己解了外衣。
趙熙眉往上挑,眼看著顧銘則修長的手指,攀上了自己的腰封。
顧銘則緩緩鬆開腰封,打散中衣。細綢的內衫,除到小衣,趙熙甚至看到了顧銘則的腰際,在小衣下,露出一圈瑩白的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