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沒邊,整天滿山地玩,機巧花樣,旁邊雜項玩了個精。”未然很看不慣。這話他在山上就提出來過,奈何顧夕不是他弟子,萬山我行我素,顧先生更是個有主意的。首尊隻看結果,顧夕一舉入了天閣甲等,些許小錯兒,便誰也不追究了。
“顧夕下山時,不過十七歲。雖是天閣掌劍,宗山還沒放過這麼小年紀的弟子下山曆練過。”未然憶及當時隻有他據理力爭,可無奈他畢竟在輩份上輸了一成,首尊和萬山都不聽他的。
“瞧瞧如今……”未然話裏一滯,瞧了瞧趙熙,冷哼,“弄得一身傷病,自暴自棄……”
趙熙麵上有些不自在。未然給顧夕調理經脈,自然洞悉他的情況。顧夕元陽已泄,再不是完璧。能一出手就占了他們劍宗高手的身子,除了她這個皇上外,顧夕不可能給外人近身的機會。
腹上還破了口子,那是遮也遮不住的。未然那日一試他內息,便知是傷了元氣。
這孩子下山不過幾個月,傷得如此慘烈,卻屢次被陛下不惜代價地搶回命來。人養在百福宮,周身環繞的,俱是禦醫聖手。每日陛下親自探看,大年三十了,夜半了,還在夕兒屋外徘徊……
未然是個耿直的性子,雖口上不好說,但目中已經有微詞。他們宗山好好的一個未來首尊的苗子,就被陛下以這種方式摘到手了,怎能不讓他生悶氣?
趙熙負手站了片刻,索性坦誠,“尊者既然察覺到了,朕也把話說明。朕屬意顧夕,已經擬好旨意,年後便發到顧府去。”
未然眸子縮緊。
趙熙了然一笑,“不過,夕兒畢竟是在宗山長大,一身功夫皆是師尊們所授。他既是朕的侍君,也還是宗山掌劍。若是多年後,宗山需要他出力,朕必不會相攔。”
未然看著她未語。
趙熙明白他的意思,笑道,“不是空口許諾。尊者聽聽朕下麵的提議,便知朕所言的誠心。”
“哦?原聞詳情。”未然有了些些興趣。
“尊者掌的是天閣,天閣尊者向來是宗山首座的接班人。此回萬山接掌,尊者心中可有不平?”趙熙發問。
未然愣了愣,臉色陰沉。
趙熙微笑,“萬山是顧夕師父,顧夕又是正君的弟子,朕愛重正君,因而愛屋及烏,才橫加插手了宗山內務……尊者是不是這麼想的?”
未然被她的直白震了震,釋然笑道,“未然在宗山數十年,受宗山大恩,當思回報,身外名利,並不上心。”
趙熙搖頭,“尊者說差了。”
“哦?”未然挑眉。
趙熙負手而立,侃侃而談,“這話,要從宗山數百年基業談起。宗山是大派,幾百年,養出一片雍容之氣。接連幾屆首尊都是和緩性子。對外一派泱泱大派,不與旁人爭短長的優越。對內治派,常不按法令,隻憑人情,宗山這些年勢頭不盛,積重難行,與這些並不是沒有幹係。”
未然怔住。麵前的女皇陛下,目光銳利,睿智犀利的觀點,正是他心中所想。
“萬山尊者,本是祁燕人,我觀此人好大喜功,行事也頗詭異。他似乎與燕皇室有著千絲萬縷聯係,您為何……”未然直接發問。
趙熙點點頭,兩人能敞開了談,是個好開端。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今的首尊萬山,乃祁燕廢皇子,燕人狼子野心,一心圖謀我華國萬裏江山,他若做穩了劍宗首尊,朕亦是心不能安。”
未然眸色閃爍,驚疑不定,“陛下的意思是……”
“權宜之計,朕需要從萬山身上,挖些線索。”趙熙道。
未然震了震,恍然,“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