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害。”趙熙許久苦笑。站在弄權者的角度,是應該這麼製衡的。這一點上,她其實和黃閣老一派是挺契合的,祁峰,這樣一個有中興之誌的帝王,她南華,不可輕忽。可她更了解祁峰的理想和抱負。他付出的努力和代價,她都能看到。
給他個機會,容他些時間,五年,十年?趙熙細致地計算著祁峰從起步,到壯大,需要的時限。
或者給他十個世家女,就在南華懷妊,生下元子,長大後便送到王庭,繼承皇位。一個長在南華、錦衣玉食的皇子,必不會再是下一個祁峰。
這個在心頭盤旋了多日的念頭,又漲了起來。她頭痛地捏著額角,思忖著這事是否真的可行。
正絞盡腦汁,一個內監神色緊張地跑過來,“主子,趙大總管回宮了,正逮著喜總管,打板子呢。”那內侍是喜子一手帶扶起來的,也算是喜子的徒弟。他是真著了急,挺冷的天,額上全是汗。
趙熙怔了下,隨即明白了,喜子這是吃了昨天的瓜落啊。她苦笑搖頭。太後還沒出馬呢,一個趙忠,就能借收拾喜子,打了祁峰的臉。
她略尷尬道,“傳朕口諭,板子停了吧,著喜子養傷。宣趙忠禦書房見駕。”
禦書房。
“病好些?”趙熙不叫趙忠行禮,“有什麼急務,吩咐人一聲就好,大雪天的趕路,看再著了風寒。”
趙忠堅持全了禮,起身道,“多謝陛芐體恤。”
趙熙打量趙忠,半年未見,竟老了許多,麵有病容,“大總管病了?”趙熙要喚太醫來。被趙忠攔下。
“老奴老了,終究是要歸於塵土,沒什麼。老奴一生受主子榮寵,唯掛念陛下……”趙忠哽了一下,“這回來,確有急務。”
趙熙點頭,“大總管講。”
“這第一急務,便是懲治喜子。”
趙熙愣了下,“喜子伺候得很好呀。”
趙忠搖頭,“咱華國後宮自有有典儀,多少年來傳下來的規矩,須知它並不是走個過場,實在是顧惜著主子們的身子呀……”
剛開了個頭,趙熙便知趙忠指的是祁峰在馬車與她相合的事情。麵對這個曆經兩朝的老內監,那一頭花白滿臉憔悴,唯有苦笑,“那天的事,是朕欠考慮了。”
“主子哪有錯的?縱有失妥當處,也是喜子沒盡到提醒之責?失職,失禮,失了規矩……”
“哎,咱們大總管這是越來越咄咄逼人了。”趙熙苦笑著打斷他。這哪是在說喜子,分明是指著祁峰罵他了。
趙忠垂下目光,“是,老奴也是失了規矩,下去後自當領罰。”
趙熙趕緊擺手,“大總管啊,便饒了阿峰吧。”趙忠這年紀,這身子若是一意領罰,那祁峰作為中宮,豈不是要領責在先嗎?
趙忠沉吟著,“陛下,不是老奴盯著祁中宮不放。俗話說人心總有不足,他現在就視華國禮教於無物,不顧惜陛下的身子,若是將來在本國君威日重時,恐怕會有不臣之心呀?”
趙熙勉強笑笑,“大總管這是在對阿峰誅心啊。”
趙忠搖頭道,“也該是他有這個心,才誅得到啊……”
趙熙語滯。
趙忠看天色向晚,怕耽誤陛下休息,他站起身,“老奴回去了,以後不能天天守著您,您可要保重身子呀。”
“在宮裏多待些日子吧。”趙熙挽留。
趙忠搖頭,“哪有過了六十還留在宮裏的內監?不合規矩。”
趙熙心裏酸酸的。
臨行時,趙忠鄭重拜別了直熙。又像所有護孩子的老人一樣,殷殷囑咐。
趙熙紅著眼圈點頭,“還是總管疼朕。”一如兒時撒嬌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