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這麼沉穩,明白了這一切的安意如釋重負,但同時心裏被壓抑的情緒猛地爆發出來,“既然你一早就知道了,為什麼還要來質問我?”
“我知道是一回事,但你跟不跟我又是一回事。”
他好整以暇的態度讓她的憤怒仿佛是打到棉花裏,軟綿綿一片,沒有半點攻擊效果。
“好!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那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明顯聽出你聲音不對。本來你說感冒了,我也沒多想準備去藥店給你買藥,結果看到你在路上攔計程車,而且就在盧默住的小區外麵。”
他冷靜鎮定的聲音讓安意的呼吸也變得平緩,可是攥成拳頭的手越來越近。眼底隱然有暴風驟雨侵襲的預兆。
長吸了口氣,她努力讓自己聲音平穩:“所以從頭到尾你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你卻在裝,裝得若無其事,然後等著我傻乎乎地來向你請罪,向你懺悔?”尾音控製不住地顫唞。
“你說要我坦白,可是你呢?你不也沒向我坦白。你告訴我有疑問就直接問,這是我們彼此的權利和義務,但你一直冷眼看著我出醜,這樣子是不是很好玩?”
“我沒想過要看你出醜,隻是……”
“隻是等著我想你自首是不是?”快速打斷他的話,安意知道這個時候的她有些近乎無理取鬧,但是她就是無法冷靜,“你口口聲聲說相信我,但你真的就是百分百信任我?”
“安意,你冷靜點好不好!”閉了閉眼,程方宇不意她的反應會這麼大,臉上神色也變得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來安撫她。希望兩個人能夠心平氣和地把事情解決。
“你說啊?你倒是回答我啊!難道你從頭到尾就沒有產生過一絲懷疑?”
她的咄咄緊逼,讓程方宇煩躁地把裏麵穿的針織薄衫扣子扯開,領子向兩別敞開,露出形狀優美的鎖骨。喘著氣,他一閉眼承認:“是,我是懷疑過你。因為盧默和蔣宜寧的新房其實並不在那個小區裏麵,換句話說他一直都保留著當初預備和你一起的那套房子。但僅僅隻是一個念頭而已,下一刻就被否決掉了。我相信你,相信你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哈哈!”安意甩著頭笑,程方宇那麼長的一段話她隻聽了第一句,後麵的完全沒有聽進去。夠了,夠了,她在心裏對自己說,苦笑連連,自己的咄咄逼問又有什麼意義,到頭來不過是逼著他承認懷疑過自己。這種痛無異於親手挖了個陷阱看人掉進去,可是到頭來掉進去的最痛苦的還是自己。
“安意!”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程方宇拉住她壓著她肩膀,沉靜的眼眸閃過慌亂,“你別笑了。別笑了。”
“程方宇,我好累!你讓我想清楚吧!”她輕輕說著,推開了他轉身拉開車門下車。
程方宇還未從她留下的話裏回過神,待他意識到什麼,轉頭看去,安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道口。
鑰匙聲響,在陽台澆花的陸萍轉出來,看到隻有安意一人,邊問:“怎麼就你一個?小程呢?”
“他……他臨時有事要處理,下次吧!他讓我跟你說抱歉。”撐著牆邊換鞋,安意邊說,低著頭好避開老視線。
陸萍倒也沒想太多,聽安意這麼說,對程方宇是越發滿意了:“小程不錯,就是太客氣了點,工作是重要,這抱歉就不用了。我說意子,你跟人家小程一起,也別太拗了,你那性子,我知道跟你老爸一個德行。”
“知道了媽。”安意懨懨回答,在心裏苦笑不已,老媽說的已經都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