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社道路。
這個思路絕對沒錯,就是幾十年後的改革開放,其實最有活力的地方仍然在鄉下。
當時的領導人將農村改革的重點放在了家庭聯產責任製上,但實際上影響力最為廣泛深遠,而且產生經濟效益最高的卻是鄉鎮企業。
無論是蘇南模式還是浙江模式,縱然在後麵轟轟烈烈的鄉鎮企業發展大潮進入低穀後,仍舊是國內經濟不容小覷的一股重要力量,成為了民營經濟不可或缺的代表。
不過搞工業生產,可不能泥腿子上馬,必須得抓好技術關。
沒有技術人才那怎麼辦?必須從外頭挖啊。當年蘇南地區鄉鎮企業的騰飛,背後重要推手就是從上海過去的星期天工程師們。
這些技術人員利用節假日的時間,前往鄉鎮企業對他們進行技術指導,結果後來鄉鎮企業的生產力居然打敗了不少老牌國營廠。
可惜的是,現在的背景下,估計沒有任何人敢當星期天工程師。
這是個越窮越光榮的時代呀,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錢是個好東西,但是打死他們也不敢把這話擺在明麵上說,否則可不是妥妥的走資本主義道路?
目前政治意識形態完全可以碾壓人們對經濟發展的追求。
胡楊開始皺眉頭,感覺餘秋說的其實很有道理。要是那個李德發把持了縣城,到時候各個廠子的頭頭腦腦們都想辦法推諉,那就是派了人下來也是出工不出力,白浪費茶飯錢。
田雨急得不行:“那可怎麼辦?”
現在她算是想通了,廖主任跑到楊樹灣來,那絕對不是偶然。
當時那麼多人跟鬼子進村似的過來掃蕩,也並非無的放矢,而是廖主任的確常在他們楊樹灣。
不管是主觀上的有意,還是客觀上的無意,反正廖主任在楊樹灣躲過了李德發的追殺,是不容置喙的現實。
現在都到了這一步了,廖主任要是不能掌權的話,李德發肯定會想辦法報復楊樹灣啊。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養的兔子放的鴨子養的豬都要被當成資本主義尾巴割走?。
有的人可壞了,他們不僅曲解偉大領袖的意思,還心思歹毒,就連人家種在院子裡頭的幾棵大蔥都要鏟掉,非得說是資本主義的蔥,搞得好像社會主義不吃蔥一樣。
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是在搞革命,他們是自私自利,故意搞事。
餘秋看著小田老師憂心忡忡跟義憤填膺兩種表情不斷切換的臉,忍不住笑了:“其實解決辦法也非常簡單,但要看你們敢還是不敢。”
胡楊捏緊了拳頭:“有什麼好不敢的?我們一不殺人,二不放火,我們就是在建設農村,我們沒做任何壞事。”
因為情緒激動,他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
屋子外頭響起了大隊書記的嗓門,他一邊推門一邊說話:“就是,咱們正正經經的做事,乾乾淨淨的做人,咱們有啥好怕的呀?”
何東勝跟在他身後,兩人是過來找胡楊這個村裡頭的頭號技術員商量後麵廠子要怎麼弄的事情的。缺乏專業技術指導的確是個大難題。
既然話趕話,聽他們說到了這兒,大隊書記索性就點著餘秋的名兒:“說吧,小秋大夫,你說說看到底是什麼辦法?”
餘秋笑了起來:“大爹,我是什麼人?”
大隊書記愣了下,感覺這個問題大有深意,他遲疑片刻才作答:“是咱們楊樹灣人,咱們的赤腳大夫。”
餘秋又笑:“那我是什麼政治成分?”
大隊書記揮揮手:“咱們不興這個,咱們就看人。”
餘秋臉上笑容更甚:“大爹,有您這句話,我就敢開口了。我也不瞞你,就是楊樹灣人對我好,把我當自己人,我才敢說這話。”